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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貝里圖斯海戰(六)

連同前騎兵指揮官阿爾西尼本人在內,他率領的小隊一共有三十二人。

對于一艘百噸級的風帆戰艦來說,三十多名水手已經足夠駕駛著它正常航行。

在主桅上升起了碩大的三角帆,借助著西北風的力量,戰艦開始朝著西南方緩緩啟程,駛向轉運倉庫所在的小河河口。

為了盡可能多的搬走轉運倉庫中的珍貴材料,聯隊長塞維魯斯率領的小隊是人數最多的,足足有三十九名水手。

在收到了撤退的指令之后,塞維魯斯非常果斷的下令舍棄那些還沒清理出來的物資,并且向空中支援力量發出了求援信號,希望安娜能夠帶著巨龍前來,將剩下的物資全部焚毀。

他本來準備率領著自己的小隊向著西面的登陸點急行軍,但部下阿爾西尼的通訊讓他改變了主意。

聽過阿爾西尼的計劃之后,塞維魯斯不禁感嘆到,他的騎兵大隊長果然是一個思路廣闊的人才。

沿著小河的河道順流而下,塞維魯斯帶領著水手們兩人一組搬運著一箱箱經過篩選的重要物資。

當然,作為一個久經戰陣的資深聯隊長,阿爾西尼也沒有忘記向停留在登陸點的部隊傳達“不必等待,盡快離開”的指令。

…………

哈里里·本·穆薩·本·賽義德站在旗艦的船首,似乎想要看穿眼前的一層層迷霧。

在暴風雨中,沿著海岸線北上的大食艦隊已經轉過了貝里圖斯港所在的岬角,向著東面的港口所在疾馳而去。

在西北風下,大食人的船速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

…………

防波堤外,安條克號戰艦已經收回了她攜帶的四艘登陸艇和上面裝載的水兵。

這是第二批返回的水兵。

據他們所說,登陸點已經沒有還在等船的人了。指揮官塞維魯斯和他的副手阿爾西尼給他們的指令是“不必等待,盡快離開”。

顯然,已經長期沒有和海軍合作過的來自陸軍野戰軍團的兩位高級軍官犯下了一個錯誤——在壓力之下,他們只記得和陸軍同袍聯絡,全然忘卻了海軍的存在。

萬幸的是,這次的行動除了海軍和陸軍之外,還有非常規的空中部隊。

安娜收到了塞維魯斯發來的求援信號之后,引導著蒼瓊飛向了物資轉運倉庫。

完美主義的安娜在蒼瓊對著地面上的目標一圈圈盤旋著噴吐龍息的時候,向艦隊臨時指揮官艾琳通報了塞維魯斯和阿爾西尼兩人所率領的小隊將會乘坐一艘大食的戰艦離港的計劃。

艾琳在收到了安娜的消息之后,顧不上痛罵陸軍混蛋們的不靠譜,急匆匆地向兩艘處于停泊狀態的戰艦下達了立即起錨、準備作戰的指令。

雖然濃重的雨霧完全阻隔了視線,但安條克號上裝載的高能能量檢測儀顯示,西方的海面上有著密密麻麻的能量點以超過九節的航速向他們所在的位置高速移動著。

作為一件技術含量頗高的裝備,高能能量檢測儀顯然是羅馬闊佬們才能擁有的裝備,窮酸的大食人只有它的超級下位替代品——元素反應石。

不同于高能能量檢測儀能夠檢測出一切蘊含著龐大能量(無論是元素還是什么別的能量)的物體,元素反應石只有在元素發生劇烈反應(例如元素主炮發射)的時候才會亮起。

它甚至不能指示目標的方向,而是只能說明在一定范圍內有著元素反應。

所以在艾琳已經在高能能量檢測儀上清晰地看見大食戰艦的方位的時候,哈里里·本·穆薩·本·賽義德只能憑借自己作為六階高手的本能感應略微察覺到羅馬海軍的存在。

雖然他并沒有高能能量檢測儀,但他清楚的知道羅馬人的主力戰艦上是一定有這件裝備的。

考慮到自己的行蹤多半已經被發現,又不清楚羅馬艦隊的規模、方位和狀態,哈里里·本·穆薩·本·賽義德雖然急于彌補自己的過錯,但他仍然不敢輕舉妄動。

這是他在這場后世稱為“貝里圖斯海戰”的戰役中犯下的第二個致命錯誤。

(第一個致命錯誤當然是在他的沖動命令之下,被征召的武裝商船全部趁著暴風雨離開了艦隊。)

在眾多軍事評論家(尤其是大食人)對這場戰役的復盤中,大部分人都秉持著這樣一種觀點:

倘若哈里里·本·穆薩·本·賽義德能夠一直沖動行事,那么他將會以數百艘戰艦襲擊還沒啟航的兩艘羅馬戰艦;倘若他能夠一直保持謹慎,那么他將會率領著包括武裝商船在內的超過四百艘戰艦與羅馬人的兩艘戰艦正面對決。

然而,大食人的艦隊司令、來自麥加城的哈里里·本·穆薩·本·賽義德偏偏在不該沖動的時候沖動、在不該謹慎的時候謹慎,為自己選擇了最糟糕的境地:

他率領著一百多艘剛剛穿越暴風雨、船只和船員同樣狀態不佳的中小型戰艦發起了對兩艘完成作戰準備的羅馬大型戰艦的追逐戰。

雖然艾琳覺得這幫陸軍軍官坑了她一把,耽誤了她備戰的進度,但出于對自己船員生命的負責任態度,她還是向塞維魯斯傳達了她作為艦隊指揮官的軍令。

考慮到一艘未完成的小型戰艦對于戰局起不到什么實質性的作用,加之船上的七十多人中沒有一個海軍軍官,艾琳向他們下達了在近海隱蔽、無需參戰的命令。

她自己則按照安娜的B計劃,率領著兩艘戰艦向著東北方撤離。

高能能量檢測儀的技術優勢轉化為了戰場上的視野優勢,這也為艾琳的戰術安排提供了充足的操作空間。

在安條克號戰艦上的海軍參謀們進行了復雜但精確的圖上作業之后,兩艘戰艦在一個微妙的時機啟航了。

站在船首眺望的哈里里·本·穆薩·本·賽義德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旗艦距離羅馬人的船越來越近,然后在進入艦炮射擊范圍之前,船只間的距離又緩慢地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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