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西姆斯感覺一束光照在自己的臉上，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感覺自己的四肢像是灌了鉛一樣沉，完全提不起一點力氣；頭也隱隱作痛，從頭頂一直到后頸都是麻的。

“指揮官閣下好像醒了。”

“真的嗎？”

“你看，他的嘴在動……等我聽聽他在說什么。”

聽見他們對自己的稱謂，馬克西姆斯放下心來。還好，雖然打了敗仗，但至少沒被俘虜，部隊也成功撤出來了。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疑問在他腦子里冒了出來。

我們現在在什么位置？有多少人撤出來了？昨天夜里到底發生了什么？部隊還剩多少給養？

但這些問題最終都化作了馬克西姆斯擠出喉嚨的一個詞：“水……”

喝了些士兵倒在嘴邊的水之后，馬克西姆斯終于睜開了眼睛。

一張有些熟悉的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但他一時間感覺記憶有些模糊，想不起來這究竟是誰。

“嘿，老兄，你感覺自己怎么樣？還能感受到四肢嗎？有沒有哪里感覺到疼痛的……”

馬克西姆斯想起來這是誰了。

話癆醫生杜德，絕對是那個家伙。這家伙就住在自己隔壁，窮得叮當響，除了老爹留給他的房子，簡直是一無所有。

這家伙懂不懂醫術真不好說。他爹確實是個醫生，但他卻窮得天天來我家蹭飯……

要不是因為整個蘇爾也找不出幾個醫生，愿意跟民兵們一起上前線的更是就他一個……

“老兄，你沒事吧？你要是沒事隨便講兩句啊。哦，天哪，你不會是被敲壞腦子了吧。聽他們說你是被戰錘砸在頭盔上放倒的……”

馬克西姆斯的回憶終于被這個話癆的喋喋不休給打斷了。

“好了，我沒事。”馬克西姆斯試著想要坐起來。

不過他沒能成功，因為杜德醫生一把給他按了回去。

“老兄，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看到你被人抬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下半輩子的飯都沒著落了。哦哦，對了，你現在不能起來，要躺著好好休息。”

“我傷得很重嗎？”馬克西姆斯終于有機會打斷一下。

“老兄，你差點就死了。你看不到自己的后腦……我給你看看你的頭盔你就知道了。”說著，杜德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金屬片。

“喏，這就是你的頭盔。我知道你要問剩下的部分去哪了，別急，真不知道你是好運還是倒霉，買到這么個劣質頭盔……”

馬克西姆斯聽得云里霧里：“所以剩下的部分去哪了？”

“哦，你問頭盔剩下的部分啊？你不知道吧，你的頭盔只有外面包了一層鐵皮，里面的全是木頭。被那錘子一砸，你的頭盔直接就碎了，就剩下這么個鐵片，被血粘在你頭上了……”

馬克西姆斯一陣默然。

“好吧，不說那些了。你快告訴我，我們現在這是在哪兒？”

“等著，你躺好哈，我去幫你把副官叫來。”杜德的聲音越來越小，聽起來是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