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這里沒人？我一直站這！”李泳奇當即答道。

顏鵬宇回頭問尹延潤道：“他真的一直站這嗎？”

“哪？”尹延潤發問道，“你原來站哪的！”

“我一直站這的！關你什么事！”李泳奇回復道。

“咱班一直最后多出一個人，新來一個怎么還多出兩個了？”

“啊！對啊！關你什么事！”李泳奇依舊說道。

尹延潤扭過頭，不愿再多嘴，對顏鵬宇說道：“一會和我標齊，不用看那邊。”

顏鵬宇依然點點頭。

透過高低的灌木，廣場對面的班級已經起跑。

前后班級預先燥熱起來。

薛老師高喊道：“準備跑了，看一下前后排面！”

王炳堯發令道：“跑步——走！”

全體方陣一進一步地慢跑。前面的十三班急停，后排直向十四班溢出。

“慢點！”王炳堯調整道，“注意前后排面！”

腳步漸歇，空中漂浮的發梢也平息下來。

“別停啊！原地踏步！”王炳堯命令道。

顏鵬宇踉蹌兩步，急著抬起頭來觀左察右——旁邊還是尹延潤沒有變，虛驚一場。

顏鵬宇低頭跟著前隊的腳步調整腳步，右邊閃出一擊——不用猜就知道是李泳奇的肘擊。

顏鵬宇朝右看去，李泳奇正對著前面的腳步來不及慌亂——所以他的雙臂也僅僅無神漫游，怪不得他。

李泳奇忍不住埋怨道：“李簫，你別亂動！”

前排的李簫壓制不住正意，仰起頭隔空說道：“我哪跑錯了？你別老踩我！”

王炳堯察覺到隊伍中的騷動，點道：“李簫！別說話！”

“我！”李簫一發感嘆卻又噎住，據理說道：“他先跟我說的！”

王炳堯伸長了脖子瞪著李簫。

“你管他關我什么事？”李簫無助地問道。

“好了，別說話了！”

后排的李泳奇悶咳一聲，慶祝勝利。

方隊轉過一個彎，跑出不遠又要轉彎。

顏鵬宇緊盯著前面的后腦勺，瞄準了尺寸，度量左右腳的步長，右腳一墜，隨后響徹“嘩啦”一聲鞋底的擠壓，右邊緊接著傳來壓迫感。

顏鵬宇埋下頭，低聲說道：“你……你別擠我！”

“我哪擠了？”李泳奇剛問道，“我跑我的，關你什么事？”

“我……”

顏鵬宇終于無言以對。

隊伍總算轉過直角彎，右邊的壓迫也隨之減輕，朝著新路看去，樹蔭下筆直幽深，直通遙遠的陽光。

顏鵬宇看得透徹，西邊的風也一路吹得通暢，吹走了縈繞不止的陰悶。

他全身正感輕飄欲仙，一句“狗賊”，騰空而上，懸停樹中。

“哎！”李泳奇大呼道，“有人跑了！”

“安靜！”王炳堯看過來喊道，“后面怎么空了一個？”

“這個人剛才跑了！”李泳奇當即興奮地宣稱道。

“那……”

“腳踏實地！志存高遠！勤苦付出！追求卓越！一！二！三……”

十三班驟然喊出嘹亮的口號，卷過一切嘈雜吱呀。

王炳堯無奈，跑到李泳奇身邊，拉著他的左袖。

李泳奇一縮掙開了。

王炳堯說道：“你先補過來，快到打分的地方了！”

李泳奇才挪到顏鵬宇留下的空位。

王炳堯撤到隊伍一邊，抬頭一看，已經把打分的同學甩到身后，他一驚，連忙仰起頭喊道：“精英十四！”

同學們連連續續地喊道：“精英十四……”

“哈！”

隊伍中迸發出一聲爆笑。

“威武之師！拼搏進取！所向披靡！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總算喊完了口號，王炳堯總算松了口氣，轉過頭來繞到隊伍后面逐個搜問道：“剛才誰笑的？”

一排兩三只手同時指向前面一個悠哉顛蕩的后背。

王炳堯一掌伸過去，問道：“剛才笑什么呢？”

張笑隆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咳咳……王炳堯！”李泳奇沖在他的耳邊叫道。

“怎么了？”

“那個顏鵬宇還沒來！”

“好了！我知道了！”王炳堯無心回斷道。

李泳奇還有不甘，擔心交代得仍不清楚。，又湊向王炳堯耳邊，又回過頭來一想，可能也說得差不多——最起碼跑操結束之后王炳堯會找顏鵬宇盤算的吧——也就縮了回去，正視前方的后腦勺，安靜跑操。

顏鵬宇在樹梢徘徊四顧，一不留神找不見自己班的方隊——他只好看來看去，偶然樹杈上一個草土堆，穿梭之間縈帶著嘰喳驚叫。

他急得甩甩頭，直到看見一隊末尾旁占搖擺的方頭，才鎖定目標，悄然逼近，凝成液滴降落隊尾。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王炳堯下令穩住隊伍。

顏鵬宇正逢時機，拍拍李泳奇的肩膀說道：“我剛才就看見你了！”

李泳奇見了卻反身高頭呼喊道：“回來了！王炳堯！他回來了！”

王炳堯瞥了一眼，正對方隊說道：“這次跑操還是最后一排注意一下，以后看齊排面，如果有人不在你就馬上補上去，不要等到打分的地方露出空位……”

說罷，王炳堯看了一眼薛老師，確認無誤后，說道：“大家解散自由活動吧……”

同學們一歡而散，撲進藍色箱子里找各自的球。

王炳堯來到李泳奇旁邊，問道：“剛才叫我嗎？怎么了？”

“不是！呃……”李泳奇一頓，緩而說道，“那個……顏鵬宇回來了！”

“然后呢？”王炳堯問道。

“啊？”李泳奇驚詫道，“不是……你不應該去找他嗎？”

“額……也行吧……”

王炳堯向顏鵬宇走去。

李泳奇則挑了最眼熟的籃球，走到一旁看好戲，迫不及待地露出難耐的嘲笑。

王炳堯拍拍顏鵬宇說道：“剛才跑操的時候你出隊了嗎？”

“隊伍中間太擠了，那個……李泳奇老是擠我，我沒跟上，然后就……就……你……你明白嗎？”

“行，我知道了。”

王炳堯拍了拍顏鵬宇的肩膀，就回來了。

李泳奇卻不敢相信，堵住王炳堯問道：“他是不是沒跟上隊？”

王炳堯往回瞥了一眼，遲遲點點頭說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