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別攔著我,剛剛是我大意了。”
“我要再去決出個勝負(fù)!”
呂慈雙邊臉頰紅腫,像是個花栗鼠,渾身殺氣騰騰,要掙脫呂仁,再跳到那畫舫上打架。
呂仁臉色無奈:“弟,冷靜些,此刻的你,真不是他對手。”
“我……”呂慈目光閃動,回憶著方才那兩棍子,拳頭上青筋都捏出來了。
“呵呵。”旁邊的高大道人輕聲笑了笑:“呂小公子,你的確不是他的對手,再上去也是自討苦吃,聽話。”
聞言,呂慈臉色一變再變,看著畫舫上的身影,只能不甘的低下了頭,咬牙道:“方才我不會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被那下黑手的得了便宜,日后定要堂堂正正打回來!”
與此同時,畫舫之上。
謝必安抬頭瞧了眼驚疑不定的豐平,見對方?jīng)]有要出手的打算,就又看向了陸瑾。
后者滿臉愧疚,雙手垂立,老老實實道:“七哥,我剛剛不是有意對你出手的,我要打的是呂慈那小子來著。”
謝必安隨手將手中喪棍丟回了背后長匣,笑道:“我當(dāng)然知道,也沒有責(zé)備你的意思。”
“我只是好奇,什么事情惹得你這么生氣,要在這畫舫上與那呂慈爭斗?”
陸瑾聞言,撓了撓頭:“這事情吧,說起來也有些復(fù)雜,最開始是豐平在和他打的。”
說著,指了指站在旁邊瞪著大眼的紅衫少年:“喏,他就是豐平,是火德宗來給我爺爺賀壽的弟子,結(jié)果給那呂慈刁難了,我實在氣不過,就上來幫手了。”
謝必安于是又把目光轉(zhuǎn)向紅衣少年,見對方身上也帶著些傷痕,關(guān)心道:“你呢?又是什么情況?”
豐平兩手叉腰,往河里呸了口唾沫,憤懣道:“說起這事我就氣,那呂慈真是個瘋狗。”
“我不過是在這畫舫上演著拿手好戲,也不知那船怎么回事稍稍偏了些方向,差點撞向河畔,這不沒撞上嘛。”
“結(jié)果呢,誰料那呂家倆人在那,呂慈那瘋狗非說是我挑釁他,還要我賠錢?格老子的,那我能忍嗎?”
“這不就打起來了唄!”
陸瑾在這時候接上話題:“他倆人不是打起來了嘛,我在旁邊看著,眼睜睜看著他們從地上打到船上,一直打到河中間去,想著當(dāng)然不能坐視不管啊。”
“于是我不過就事論事,開口勸說了兩句,嘿,結(jié)果呂慈那小子還咬上我了,那我能忍嗎?”
“這不就打起來了唄!”
謝必安聽著兩人的交代,思索著,指了指波光粼粼的河面:“這河道也不算窄,也不見什么大風(fēng),那好端端的畫舫,是怎么歪到邊上去的?難道還有人在使槳搖舵?”
“反正不是我開過去的!”豐平滿臉憤憤,在想到什么時又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變得失落。
他哭喪著臉,指著那已經(jīng)被打垮一半的畫舫,郁悶道:“這畫舫可是我租來的,本想著借這次下山的機(jī)會,憑著一身本事賺點賞銀零花錢來著。”
“結(jié)果被呂慈那瓜娃子一鬧,我倒還欠了一屁股債,這算什么事啊!”
“啊,你們說,我會沒事找事嗎?”
說著,豐平十分氣餒,一屁股跌坐在船上,顯得悶悶不樂。
謝必安見對方不像在說謊,腦海中思緒流轉(zhuǎn),又蹦出了先前在河岸邊看到的,張之維身上延伸出的那根像釣魚線般的炁絲……
“唉,我說豐平,你可別難過!”陸瑾在這時上前安慰,蹲下身子在紅衫少年身前:“放心,這畫舫出事比我脫不開干系,這修船的錢,理應(yīng)是該我出的!”
“啊,真的嗎?那我可太謝謝你了嗚嗚……”豐平像是聽到天大的喜事一般,眼眶都紅了,顯得語無倫次。
謝必安回過神來,扭頭看向河畔邊的人群,發(fā)現(xiàn)呂家雙壁的身影還在,但那高大道士也依然在。
張之維此刻正靠在河邊的石欄桿,依舊是雙手環(huán)胸,一動不動像是個木頭人。
兩人目光在此刻交匯,謝必安見對方臉上似笑非笑的模樣,心中也有了個大概。
“嘶……這老天師年輕的時候,還挺會玩的啊。”剛想收回目光,謝必安的注意力,又被那道人身后屋頂上的幾道人影吸引。
除了陸宣身在其中,還有個白發(fā)寸頭的中年男人,一個頭梳中分,身著勁裝的男人,看著年紀(jì)也不小。
“嘶…這幾位,三大家主?”
謝必安很快反應(yīng)過來,那三人依次是陸家、王家、呂家的家主,且發(fā)現(xiàn)后者們的目光也都落在畫舫這邊。
“原來是這樣,這幾位一直都在呢。”
“想來剛才我不出手,他們也是會來的。”
他如此作想著,便扯了扯身邊陸瑾:“那是你爹吧,在屋頂上瞧著你呢。”
“啊?”正在安撫豐平的陸瑾急忙站起身,經(jīng)過提醒,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那三人所在,揉了揉眼睛,驚訝道:“還真是,呂叔王叔也都在呢!”
說著,他縱身一跳,急匆匆就回到岸邊,前去拜會。
謝必安看到那三位家主從屋頂上落下時,又引來四周人群一陣騷亂,呂家兄弟倆也趕忙湊了過去。
只有張之維依然在原地,隨后又朝著另一處方向走去,不緊不慢,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謝必安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豐平還坐在畫舫上,呆呆看著陸瑾離去的方向。
他想了想,便在懷中摸索著,取出隨身攜帶的一把銀元,彎腰放在對方身前:“這錢我替小瑾給了,修個船是鐵定夠了,順便再買點藥膏往臉上擦擦吧。”
“啊!”豐平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的一大把銀元,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說話都結(jié)巴了:“這這這,這么多錢?”
“小意思,收著就好。”謝必安哈哈一笑,權(quán)當(dāng)結(jié)下一個善緣,然后縱身一躍,也離開畫舫,落在河畔邊。
豐平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只覺得這位素未相識的大哥哥,竟是如此的親切。
“恩人吶!”
豐平揩了揩眼角,看著眼前一大把白花花的銀元,在心中打定主意。
定要找機(jī)會結(jié)識這位大方講義氣的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