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必安提醒,幾人豎起耳朵,細細聽去。
“老天爺吶,還真他娘安靜。”
“就跟堵了耳朵似的。”
李章白打量著四周黑漆漆的環境,強烈的恐懼感從心底涌起,終于意識到情況的不對勁。
“小七哥,這是咋了?”
“這蟲鳥都不叫嚷,難道是…怪物來了?”
李小佳站在謝必安左肩后半個身位處,壓低聲音開口。
說不慌張是不可能的,她就算手里攥著槍都怕的很,還不如捏著身前男人一點黑衣袖子有安全感。
但謝必安沒有開口回答,只是抬手表示安靜。
于是靜悄悄的森林里,便只剩下眾人愈發沉重的呼吸聲。
時間在此刻慢到極點,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呼——”
陡然間,有寒冷刺骨的陰風在場內刮起,讓人渾身汗毛豎立,頓時如墜冰窖。
陰風越刮越猛烈,短短呼吸的功夫似要把頭皮掀開,將耳膜生生撕裂。
眾人登時尖叫出聲,看見深邃黑色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由遠及近吞沒一切,眨眼間就要彌漫至腳下。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在那黑色陰影中還有如魚兒般游動的模糊人形,速度極快,如同閃現!
“小七爺,救命哇——”
李章白下意識護住自家老妹同時,撕心裂肺的慘叫求救,早已忘記開槍。
胖虎和小夫抱在一起,在陰風中哀嚎,更是要被嚇暈過去。
生死時刻,回應眾人呼救的,是謝必安身上猛然綻放的白芒。
白芒并不刺眼,如沒有溫度的霜白月光,在眾人四周圍出方圓一丈的結界,抵住黑色陰影侵蝕。
結界之內,呼嘯的寒冷陰風戛然而止,只剩下幾個年輕人的慘叫聲分外清晰。
李章白繼續慘叫好幾秒,直到看清那分毫不動的白色隔膜時,才住了嘴。
但緊接著,一張腐爛的猙獰面容又突然出現,猛的撞擊在結界上,壓的變形,發出嗤嗤腐蝕聲。
李章白差點被這貼近的鬼臉嚇暈過去,臉上毫無血色,慘叫聲霎時間提高幾個分貝:“小七爺,救命哇!”
砰砰砰——連串的撞擊聲中,又有將近二十張丑陋鬼臉貼近在結界四周,齜牙咧嘴的模樣著實瘆人。
霜白結界的表面遭遇侵蝕,多出些斑斑血跡與手印之類的痕跡,不斷被削弱。
幾人慘叫聲更烈,唯獨謝必安一聲不吭,身形不動。
他此刻雙眼不見瞳仁,唯有白茫茫一片,亦多出幾分森森鬼氣。
“陰念通之下,鬼怪無所遁形。”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謝必安忽略那些圍上來的倀鬼,神識如天羅地網鋪開,很快勘破虎妖偽裝,找到其蹤跡所在。
他旋即嘴角勾起,露出得逞笑容,再也不隱瞞自身炁息,徹底爆發修為。
霜白光暉剎那間強烈數倍,如同璀璨刺目的大潮向著四周橫推而出,將貼近的倀鬼全部震飛。
謝必安借機縱身躍起,同時往身后木匣一拍,打開機關取出家伙事。
首先是一連串巴掌大的紙人,足有數十只不止,在出現之時就飛向李章白等人處,將其圍護在中間。
隨后是漆黑畫筆,一根雪白哭喪棒。
他左手捻住筆,右手握住哭喪棒,在跳躍至大樹枝干上的瞬間扭過頭,捕捉到一道快如電光的虛影。
虛影速度極快,借著妖氣遮掩,直沖沖向著被紙人圍住的李章白等人而去。
“哼——”
謝必安冷哼,腳下第二次借力,如炮彈般從樹上飛下,沖擊在虛影的必經路段上,讓碎石土塊飛濺。
他右手哭喪棒同一時間甩出,裹挾著如火焰般的白色炁流砸去。
虛影根本來不及停下,選擇硬接下這勢大力沉的一擊,身形頓時如陀螺般被抽飛。
轟隆隆——
樹木斷裂聲伴隨著凄厲咆哮聲響起。
謝必安身前一片樹林全被壓得折斷,十丈遠的盡頭處還有只堪堪穩住身形的白虎。
虎妖體型夸張,起身后足有兩丈長,渾身彌漫黑氣,猩紅雙眼充斥著人性化的驚怒。
“小小血食,膽敢對本山君出手。”
“本君要你死!”
虎妖聲音像是破羅擦子,四肢用力時,尾巴如棍子般直挺挺豎起,眨眼間怒吼著奔襲而來。
謝必安見虎妖不僅不怕,還膽敢反擊,頓時就樂了。
“能吃我一記喪棍還活蹦亂跳?”
“這三百年的花大蟲果然耐打!”
他嘴上嘲諷,左手捻著的畫筆卻是在虛空中作畫,點出一道道幽光。
光芒飛出,落在那護住李章白等的幾十只紙人的眉心處,將手段徹底激活。
霎時間,巴掌小的紙人紛紛變化,長到七尺般高大,散發幽光。
幾十只體型漲大的紙人站在一起,氣勢上都將那逼近的二十只倀鬼給壓下去。
“嚶嚶嚶!”
“嚶嚶嚶!”
薄薄一片的紙人長官叉著腰,發號施令。
于是十余只紙人留在原地護衛,其余都向著倀鬼殺去。
同一時間,謝必安將畫筆攝回木匣中,單手拎著喪棍就與近至眼前的虎妖搏殺在一塊。
白虎速度極快,每一次撲擊都帶著大股妖力,有千鈞威能,可穿金裂石。
謝必安雙眼白芒強烈,陰念通輕易看對方破綻,只仗著手中一根四尺長的哭喪棒就應付自如。
一人一妖打成一團,在林間移形換位,所過之處大樹爆碎,石塊飛濺,如同驚雷不斷炸響。
李章白等人都看呆了。
他們蹲在地上,透過身邊紙人間的縫隙打量戰場,凡胎肉眼看不清遠處人妖大戰的細節,但依然覺得震撼莫名,連害怕都忘了。
與此同時,紙人傀儡與虎妖倀鬼間的爭斗也到激烈處。
紙人薄薄一層,身姿靈活可以飛天,渾身具有的法力更天然克制倀鬼氣息,將對方打的節節敗退。
紙做的手掌更比刀鋒利,哪怕倀鬼遁進樹木中,也能將其劈碎,砍到魂飛魄散!
李章白幾個小跟班,瞪大眼睛直勾勾看著這一切,心臟咚咚咚跳著,臉蛋也愈發的紅了,顯得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