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咒？”林安的臉上露出喜色：“它真能有用么？”

“或許有用?！蹦顗m也不敢完全確定：“此咒可以清凈內心，祛除一切煩惱，讓你不被苦痛邪念所左右，達到不垢不凈，不增不減，于無中生有，有中歸無的境界?！?

念塵說了這么一大堆話，可其中大部分的玄妙之語，林安尚不能懂。

他現在只關心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我該如何得到靜心咒？”

“我師父從無量寺逃出時，身上正好帶了一本。本想用它祛除邪魔之念，沒想到最后，師父還是墮落入魔?！?

念塵的神色十分陰沉，眼中滿是對他“師父”的濃濃殺意。

他甚至有些惋惜，哀嘆道：“師父所造的罪業，已經太多太多，來生一定托生畜生道。我必須盡快殺了他，防止他造下更多罪業。這樣他來生所托生的畜生，或許會是靈智動物，若被富裕人家收養為寵物，日子還會好過些?！?

林安意識到，念塵如此急迫想要殺了他師父的原因，原來是為他師父好，讓他師父下輩子托生的畜生道高級些。

但同時，林安也猜測到靜心咒的作用，可能沒自己想象中的大。

慧恒方丈即使掌握靜心咒，但還是墮落入魔。

或許，念塵所說的第二種方法，比靜心咒更好。

林安問道：“你說的第二種方法，金佛鎮邪，是何意？”

“讓得道高僧，念七佛滅罪真言，幫你鎮壓妖魔道邪念，防止永墮妖魔道?！蹦顗m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嚴肅，語氣低沉道：“但我希望你不要使用這種方法，它雖然能鎮邪，但有很大的危險性。”

“有多危險？”林安想徹底問個明白。

“滅罪七佛，最為兇悍，眼里容不得沙子。”念塵回答：“他們或許會為了永絕后患，直接將你碾的魂飛魄散，不入輪回，就永遠不會墮入妖魔道?！?

“嘶……”林安不禁深吸一口氣，知道念塵沒有跟自己開玩笑。

可是，如果靜心咒真的無用，盡管再不情愿，他還是需要試一試“金佛鎮邪”，于是他繼續問道：“去哪里進行這種儀式？要去無量寺么？”

“不用。”念塵搖頭：“只要是有得道高僧坐鎮的古寺，應該都掌握這種佛法，但我希望林施主你永遠不要嘗試?！?

“借你吉言吧。”林安說道：“我們現在盡快動身，去殺了你那入魔的方丈師父，從他身上找到那卷靜心咒?！?

“有你我二人合力，該能滅了我那師父。”念塵的臉上，浮現一抹輕松的笑意，提醒道：“但要小心我那師父，他的大雷音掌不是最厲害的，最厲害的是‘小金身’。剛剛那個血肉佛祖，就是小金身的下位佛法‘小肉身’，僅有小金身的百分之一的力量?！?

小肉身……小金身……林安想起，禪房中的斷塵也曾經使用過這種奇怪的法門，身體膨脹成巨大的膿肉佛。

林安問道：“這么巨大的肉佛，竟叫‘小’肉身法門？”

“‘小’所指的是‘小乘’。”念塵回答：“我們無量寺還有大金身，甚至于更高境界的丈六金身，那是大乘?！?

……

林安跟隨在念塵的身后，繼續尋找他的師父“慧恒方丈”。

古殿深處的另一番奇景，也顯露在他的眼前。

他瞧見一尊碩大的鼎爐，橫跨在一處小山丘的頂端，山丘之下被掏了個空，里面滿是燒焦過后的漆黑痕跡。

據念塵所說，當他跟隨師父和眾位師兄弟第一次進入這里時，瞧見過牛羊之首、類人之身的異物，在熬制某個東西。

它們蹲在那一尊碩大鼎爐左右，一邊往鼎爐下方掏空的山洞之中投擲柴火，一邊口吹妖風，扇起滔天火焰。

火焰灼燒那一尊鼎爐，燒的其中渾渾噩噩之物在水中翻飛。

他們原以為是那牛羊異物所烹煮的食物。

可在慧恒方丈以一朵梵天火蓮，嚇退那牛羊異物之后，定睛往那鼎爐內一瞧，卻發現其內烹煮的并非食物。

而是山中百鳥之糞便。

據慧恒方丈介紹，猜測那深藏古殿之內的牛羊異物，可能要以山中白鳥之糞便，煉制能毒殺強大修行者的毒藥。

可是那毒藥尚未煉制，牛羊異物就被慧恒方丈嚇跑，不知躲藏在了哪里，始終沒有再發現它們的蹤跡。

至于那一尊鼎爐，也被眾位師兄弟清洗干凈之后，自己用來烹煮食物。

“林施主，別看那鼎爐內的景象，你會吐的。”

念塵伸手示意林安不要靠近那一尊鼎爐。

可時候已經晚了，林安的目光，已經掃入了鼎爐之內。

他能瞧見的，只有燒干鼎爐之內，那灰白色的同類骸骨。

盡管他已經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可這種欲望無法徹底抑制。

林安感覺很難受，身魂受到了某種震撼，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念塵背對著那一尊鼎爐，他也知道，自己如果看了也會吐。

甚至會吐的比林安更加干凈利落。

“林施主，同類不相食，是天道定下的規矩，誰也不能改。”

“你能看那一眼，已是極限，記住，千萬不要再看第二眼?！?

林安也早已轉過了身，想換個話題，讓自己不再去想鼎爐內的恐怖景象。

他問道：“我剛入五谷豐登殿時，瞧見那一尊撐死者扭曲而成的雕像樹，頂端丟失了三顆腦袋，為何會丟？我在古殿內部的其他雕像樹上，卻未見它們丟了腦袋?！?

“哦，那是師父的癖好?！蹦顗m回答：“我師父以前喜歡盤核桃，后來我們逃出無量寺，穿過火焰山無人區時，實在沒有食物，師父就把盤的核桃全吃了。來了這里之后，師父手癢，但他入魔，不喜歡盤核桃，開始喜歡盤人頭。于是他選了最漂亮的三個人頭，在手里盤。師父曾經還說過，那些人頭還有別的用處，可我想不起來了?！?

念塵又用刀柄重重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腦子因為殺人的業力而混亂無比。

他隱隱感覺，有太多重要的情報，需要告訴眼前這位林施主。

都是生死攸關的情報。

可是，他就是想不起來，越著急，忘的越多。

“盤核桃，盤人頭，三顆人頭，最漂亮的人頭……”

林安猛地想起什么：

“我之前看見的那尊泥土笑面佛像，就在盤三顆人頭啊?！?

“雙手各盤一顆，右腳盤著第三顆，難道它是慧恒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