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
李博文用一副極其平淡的語氣將整件故事講述完畢。
自那天起,他從來沒再去認真看過任何人,全身心的投入到學習之中,最終以還不錯的成績考入了當地最好的高中,然后放飛自我,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渣男,最終才遺憾考到這里。
“嘶,呼……”
吐出一口二手煙,大店長摸了摸稀碎的胡茬,將手里的煙按滅在煙灰缸。
水吧內有些安靜。
許澄夏低著頭稍顯沉默,李沁一那副開朗歡快的臉上也變得漸漸冷清。
“喂,小子,你的確沒和那個什么張濤竄通吧。”
良久沉默中,大店長率先打破安靜。
“當然。”
李博文自信滿滿:“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就是這么巧,在比賽的前一天,這家伙過生日出去去酒吧玩,結果撞到唐鑫他們,起沖突打起來了。”
“的確很巧。”如果不是李博文講出來,店長或許也不會相信有這么巧合的事。
恰巧,張濤是李博文的好友。
恰巧,李博文和唐鑫是比賽的對手。
恰巧,這一切就在比賽前一天發生。
“那跟撒謊的事……”
“沒辦法嘛,要是說認識萬一比賽暫停了咋辦,我們可是二比零呀。”
比出兩根手指,李博文微微嘆息,一想到二比零都輸了不由得一陣苦澀。
“那也不能怪李博文吧。”
李沁一抬起不忍的小臉,眼眶中含著熱淚突然一把抱住了他。
抽著鼻子,李沁一的柔軟抵在李博文的臉上,一抹好聞的香氣順著鼻尖鉆入了他的鼻腔。
“就是……”
許澄夏少見的沒有說教他。
換做平時他大概會說一些撒謊不太好的話,但這次他還是站在了李博文這一邊。
“總之就是這么回事。”雙手扶著李沁一的肩膀,一把推開她。
李博文扭動著脖子:“我是不太想再去碰足球那東西,容易引起生理上的不適。”
說著他還搞怪似的嘔一聲,然后舒心的開懷大笑。
望著他勉強的笑臉,許澄夏猶豫了很久,看到李沁一同樣擔心的表情,考慮再三后開口:“但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回來。”
“哎!為什么?”李博文驚訝,用食指,指了指自己,他抱怨著:“我都這么慘了,再上場如果被罵絕對會留下心理陰影的。”
“誰敢罵你我打死的。”
揮舞著拳頭,李沁一語調可愛像是撒嬌,但臉上的表情卻又認真嚴肅,就好像有人再敢說李博文不好,她真的會動手打他一樣。
“就你。”李博文打量著她細胳膊細腿。
回憶著那天夜晚是自己贏了,他鄙夷的笑了笑:“你別被欺負才是真的。”
“要你話多。”
見李博文漸漸恢復開朗,李沁一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總之,我還沒放棄要你參加足球隊的想法。”
“我可暗自起誓絕對不會再參加了哦。”李博文搖晃著手指:“說到底,參加運動社團不就是為了受女孩子歡迎么?我用其他方式也能做到呀。”
聯想著自己高中玫瑰色的校園生活,他摸了摸下巴很是滿意:
“對于現在的生活,我沒有任何不滿。”
“那你的夢想呢?”李沁一問。
“夢想?”
李博文回憶,想起自己年幼時想要成為超級英雄,一個人拯救全隊,然后捧杯的愿望。
他自嘲的擺了擺手:“好幼稚。”
“你現在也是個幼稚的小屁孩。”李沁一拉著李博文的臉。
沒有抵抗,李博文回拉回去:
“夢想這種東西就是因為不能實現而珍貴。”
白皙的臉頰上沒有一絲一毫化妝品的痕跡,光滑的皮膚一掐就泛紅,看著她小臉紅撲撲的李博文開心的笑了出來:
“總之就是這樣,我還沒打算面對那段不堪的經歷,放過我吧。”
“哼哼……”
眼睛狡猾的在眼眶里打轉。
李沁一想了很久:“那就先這樣吧。”
“哦,這么好說話?”李博文驚訝。
“總之我先給你報名參加,等你想上場了,再去就OK。”
翻閱著手機,李沁一打開兩人的聊天框找到他的身份證和學號,一并轉發給了足球隊隊長張興。
“喂。”
李博文慌亂的撲向她。
高舉著手機,李沁一點擊發送,轉而一把拍開他的咸豬手。
“你再來我就報警了!”
用力推開李博文的臉,李沁一拉了拉衣領。
“你怎么有我身份證號的呀。”李博文悻悻咂了下嘴。
“當然是……”
眼睛在眼眶里轉了一圈,她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那天咱倆去情侶酒店,我偷偷拍下來的。”
“你!”李博文指著她。
“干嘛!”
李沁一攥著拳,怒目瞪著他:“你有意見?誰讓你不給我看你證件照,我就自己想辦法嘍。”
“嘶。”
李博文氣不過,又用力拉了拉她紅撲撲的小臉,直到解氣才放手。
“總之你給我報名,我也不去。”
“隨便你。”
這次李沁一沒硬是拉著他。
目光看向一旁一言不發的許澄夏,她親昵的抱了上去,用被掐的通紅的小臉蹭了蹭她的肩膀:
“許媽媽不氣,許媽媽不氣。”
“我沒有生氣。”
許澄夏的聲音有些低沉:“我就是覺得……”
一想到全場所有人,甚至于自己的同學都在罵自己,讓自己離開。
不知為何,許澄夏的眼睛就跟著酸楚。
“哎呀,別覺得呀,早點回去睡覺,晚上打麻將呀。”推著許澄夏的后背,李沁一甜甜的笑著:
“李博文的事,他能自己解決的很好。”
“沒錯。”
李博文抱著手臂點頭:“你們忙自己的事就好了,不用管我。”
“就是。”
李沁一附和著:“足球賽半決賽場地安檢,攝像都要咱們學校出,其他媒體申報你還沒審核呢,快去睡覺,然后干活了。”
“知道,知道了。”
埋怨的白了自己好閨蜜一眼。
有些擔心的看向李博文,見他完全是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許澄夏深吸一口氣:
“關于夢想是否貴在無法實現,我持反對意見。”
被李沁一推到門口,許澄夏溫柔的臉上少見表情嚴肅:
“反而,用三年時光走到終點的夢,才更為可貴。”
門外風鈴嬌婉作響,秋日的落葉中,少年的夢重疊在盛夏。
在那黑暗的甬道里。
我究竟在看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