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水城乃越國邊城，往上是余國信州，往下則是越國涂州。
昔日仙帝重鑄道統，將仙盟五大執宗分別安置于妖界邊境立宗，其余小宗則各據靈山，花開各處，后逐漸形成當今的宗門分布格局。
而此地，北距歸無宗三千里，西距赤水宗四千里，東南距印凡宗三千里，恰好處于“大宗三不管地帶”。
唯有三百里外一座名為“清靜宗”的小宗護得平安。
好在此地為邊城要地，守備甚嚴，倒也算安寧。
因此城內的傭賞榜上，大多也是些護衛邀聘，墾田耕麥，捉羊趕牛之類的普通任務。
“看來長水城輪不到咱們出手了。”
傭賞榜下，付君看遍任務，攤手道。
昨日他和莫聞在云端你追我趕，五個時辰便御劍三千里，但還是入夜方才入城，于是二人便在城中客棧暫住了一晚，第二天這一大早，二人便來到了這傭賞榜下，看是否有妖邪任務。
今日恰逢小年，還有七日便是元春大年，他二人御劍速度又快，若能在途中打尖之處順道斬妖除邪，那也算造福一方。
“那出城繼續趕路？”莫聞看著街上人來人往，一派迎新跡象，不由安心一笑。
“大哥，怕是要先吃點東西哦——你一大早就有靈露喝，我可連水都沒喝一口。”說著付君又不住搖頭：“我就沒見過游方還把參王帶身上的。”
莫聞哈哈一笑。
前幾天他本打算請唐九煉師兄替他照看靈田的，后面轉念一想，自己這一出門起碼半年，還不如把參王帶走……
你別說，這老小子還真樂意跟著莫聞，說只要跟著藥神，他就心滿意足了。
去飯館吃了頓簡單早餐，二人便徑直走向城門。
長水城雖然不大，但由于是邊城，因此城墻城門皆高大雄偉。
此時城門已開，四個關卒正挨個對進城的百姓進行檢查。
“你二人要出城？”
見二人站在門口等候，旁邊的小隊長上下打量二人。
付君點了點頭：“是的，這位軍哥，我記得以前不檢查的吧？”
“年關將近，都需檢查，外人出入還需路引。”小隊長皺眉望著二人：“你二人何時進城的？可有路引？”
付君含笑搖頭：“昨日進城的，沒有路引。”
見小隊長就要按劍，他便手一伸，掌中便現出了一枚歸無宗弟子玉牌。
只是他的玉牌顏色和莫聞的不太一樣，上有一抹殷紅。
莫聞也喚出玉牌亮給對方。
認清玉牌，小隊長倏然一驚，立刻拱手道：“原來是歸無宗仙長，失禮了。”
“沒事。”付君收起玉牌，呵呵一笑：“我們可以出城了吧？”
“當然可以。”小隊長看著二人，思量一番后又面露難色起來，欲言又止：“……二位仙長能否借一步說話？”
莫聞與付君對視一眼，二人眼中同時升起驚訝，又同時點頭。
“請二位仙長隨我來。”
……
跟著小隊長走進不遠處的守備值間，二人便看到，一位身穿道袍、約莫三十左右的男修士正閉目打坐。
感應到有人進屋，男子緩緩睜眼。
當見到莫聞與付君進屋時，男子視線突然凝了一瞬。
下一刻，男子站起身來，對著莫聞抱拳：“這位道友，是歸無宗的莫師弟嗎？”
莫聞微愣，很快點頭回禮：“正是，請問師兄是？”
“我是清境宗的賀宇山。”賀宇山含笑看著莫聞：“論經大會時，曾有幸見到莫師弟天道弘經，便記下了莫師弟樣貌，倒是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
賀宇山說著又仿佛記起什么似的，吃驚道：“莫師弟……二位……你們這是已經結丹了？”
“僥幸。”莫聞謙虛了一番，又替賀宇山介紹了付君。
“難怪結丹如此迅速，原來是那黃榜第一的付師弟。”賀宇山一臉感慨，又和付君寒暄了一番。
“賀師兄，這位軍哥帶我二人進來，又在此碰到師兄……”莫聞看了一眼門外，遲疑問道：“這是有什么事嗎？”
賀宇山頓時眉頭就微皺起來，他對小隊長使了個眼色，后者便會意離開，關上房門。
莫聞與付君也不動聲色，靜待下文。
“二位師弟，是否有聽過那所謂的女陰神母教？”
二人同時一怔，而后搖頭。
付君問道：“這是何教？妖族奸細搞的嗎？”
賀宇山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們倒是認為這是妖族奸細搞的，但偏偏入這教的人都是我人族……”
莫聞若有所思：“若是妖族奸細所創，來禍我人族民眾，倒是說得過去——就是個邪教嘛！”
一聽這個名字，莫聞就有點往邪教方面想了。
這中洲大陸，一切以仙道為尊，以仙帝為尊，別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教派，就連那佛陀學說都沒有。
倒是七國在幾十年前組織了書院，說是要以文入道。
但就目前來看，那文道尚未誕出圣人大能，而且據說其文宗也不過是當初御陽宗一個無法凝結金丹的弟子，在轉悟文道后，施展出來的“文法”，也只是勉強有聚靈境界的威能。
就憑這想要與仙道爭鋒，是斷不可能的。
而且就算這文道出了圣人大能，那也是浩然正道，仙道必能容之。
但這什么女陰神母教，聽著就不正經。
“莫師弟說得沒錯，他們一不經天道石凝體，二不修五行功法，還號稱不識一字皆可修煉。”
付君問道：“既如此，這教想必也沒什么危害吧，就是一群騙子嘛！”
賀宇山苦笑起來：“不，他們還真就靠著口口相傳的什么真言真經……能夠有點威能。”
莫聞與付君頓時愕然。
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
“不瞞二位，這女陰神母教，專門避開強勢大宗，專找偏遠的地方傳教。今年夏初大旱時，有好多地方的人都信了這教，成天祈禱……”說著賀宇山就皺起眉來：“說起來也邪門，據說好些地方，一祈禱就下雨了。”
莫聞無語：“……那雨是云琉長老施展玄龍神通下的……”
賀宇山一怔，肅然起敬：“原來如此。”
“那賀師兄現在打算怎么辦？”
“長水城收到消息，兩日前，就有那女陰神母教的傳教真人入城，說是今日要在城內顯圣。”
說著賀宇山對二人再次行禮：“因那女陰教教眾皆乃人族弟子，普通的尋妖之法無法追蹤，因此……還希望二位能襄助一番。”
莫聞與付君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