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憑虛御風(fēng)道長”著實把唐九煉給逗樂了。
他指著莫聞,笑了許久,這才搖頭感慨道:“前幾日拿到仙盟發(fā)下的典論,當(dāng)看到作者法名憑虛御風(fēng),又落款歸無宗時,我們還以為小師姑把這位作者邀到了歸無宗,甚至都打算準(zhǔn)備洞府了。”
“卻沒料到居然是你——憑虛御風(fēng)……啊,道長。”
聽唐九煉這么一拉長聲音,就連夕月也不覺莞爾。
就沒聽過某某道長的法名。
被兩人這么一笑,莫聞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忙笑瞇瞇地望著唐九煉:“師兄啊,你還記得當(dāng)初你說什么了?”
唐九煉一怔,眼神就戒備起來:“我說了什么?”
“要不要小弟提醒你一下?”莫聞?wù)A苏Q郏骸爱?dāng)日,你說要是見到那典論作者……”
唐九煉愕然中跳起,向來儒雅的他竟然爆出粗口:“靠!我給你磕一個你敢接?”
莫聞:“……”
……
笑過之后,唐九煉依舊感慨不已,玩笑道:“師弟,我勸你今后不要出現(xiàn)在丹霞峰。”
“不歡迎我啊?”
“我擔(dān)心師父把你直接扣住不讓你回了。”
莫聞:“……”
“哈哈哈,不過玩笑歸玩笑,師弟你就真沒考慮過走丹道一途?”
見唐九煉正色起來,莫聞也認(rèn)真想了想才答道:“來日方長,今后如果有機會,還請師兄多多指點。”
莫聞沒煉過靈丹,但做過實驗的“煉丹”,他知道煉丹燒爐子這種活的訣竅是最多的,也是最講究傳承的。
自己沒拜莊畢凡長老,想要獲得精心指點肯定很難。
唐九煉含笑點頭。
話題回到即將到來的論經(jīng)大會。
三人中,只有夕月參加過一次,便正式給二人做起介紹。
“論經(jīng)會三年一次,基本上各大宗門都會遣年輕弟子參加,三人成隊,持續(xù)時間為半月。”
“參與者每人至少攜一篇論文前往,論文水準(zhǔn)雖沒明確規(guī)定,但若想拿成績,妙論是必須的。”
“這半月中,前十天是述經(jīng)期,由仙盟安排優(yōu)秀的論文作者予以公開闡述,以彰宗門成就,并評出分組。”
“后五日,則會按照分組來進行論經(jīng)。以找出對方論典中的謬誤,駁斥為主。”
夕月淡淡地說著,臉上升起無形的刀光劍影:“這五日最是激烈。”
莫聞很是驚詫地看了夕月一眼。
夕月師姐給他的第一印象很深——就是冷,而且還是懶得多言的那種冷。
這樣的性子,她怎么去和別人辯論?
唐九煉微微點頭:“上一屆的排名,我們歸無宗第幾來著?”
“第八。”
“掉出前五了?”
莫聞很是驚訝,他知道歸無宗一直都是天下五大宗門之一,氣派無比。
參加論經(jīng)大會這么拉胯的?
“咳……主要咱們不搞那些虛的。”唐九煉尷尬的一笑。
他和夕月于十年前同時入門,已經(jīng)歷經(jīng)三次論經(jīng)大會,雖然沒拿到好名次不關(guān)他的事,但他這個師兄在莫聞面前總還是要點面子的。
“實力不如人罷了。”反倒是夕月很淡定:“別說御陽宗,赤水宗,玄天宗,幻靈宗這仙盟五宗,就是印凡宗,青山宗,鳴海宗這些,都是佼佼者,甚至那印凡宗還多次提議,想要加入仙盟常任執(zhí)宗……”
莫聞好奇問道:“那印凡宗很強?”
“去年他們收的弟子比我們多,其中不乏佼佼者。”
莫聞:“……”
聽著夕月師姐的這一番介紹,莫聞算是對宗門之間的“恩怨”有了個大致了解。
雖然歸無宗歷史悠久,但近年來頗有江河日下之態(tài)。
無論是論經(jīng)大會,還是六藝大比,都沒有保住那前五之位。
于是很多壯大的“后起之秀”就開始覬覦歸無宗那仙盟執(zhí)事之位了。
“但今年,莫師弟既然攜了典論過去,我們最起碼也能拿下個前三。”夕月看了莫聞一眼,頓了頓又道:“還有明年的六藝大比,你身為藥靈體,起碼那丹藝之比,就必能勝出。”
聽夕月這么一說,莫聞頓覺責(zé)任重大,猶豫道:“意思是我要去學(xué)煉丹?”
“你只需要試丹即可。”
莫聞:“……”
“所以,莫師弟,知道你有多寶貝了吧?”唐九煉呵呵笑道。
“嗯,師兄,我突然感覺,我不學(xué)煉丹是對的。”
唐九煉:“……”
……
知道了自己“責(zé)任重大”后,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他就再沒亂跑。
除了日常的堅持弱水潭修行之外,他便把時間都花在了與夕月和唐九煉討論論稿,“模擬”辯論上。
于是,他也知道了,為什么不喜打交道的夕月會參加兩次“論經(jīng)大會”。
她的態(tài)度確實有點高冷。
但她不是不喜歡說話,而是不喜歡說廢話。
同時,在辯論的時候,她的神態(tài)、語氣、用詞……總會讓人有一種被“蔑視”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抓狂發(fā)怒。
嗯,這種專門“誅心”的選手確實是辯論中的奇兵。
當(dāng)然,模擬辯論一般都是由夕月和唐九煉來進行,莫聞只是負(fù)責(zé)在旁邊當(dāng)裁判。
原因嘛……拿夕月的話說就是,她不懂醫(yī)道,而且她對智觀鏡認(rèn)可的典論保持著敬意。
換言之就是,三個人的論文當(dāng)中,莫聞是最“安全”,最不會受到攻擊和質(zhì)疑的。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快速溜走,只是轉(zhuǎn)眼,便到了該出發(fā)的日子。
……
一大早唐九煉便御劍而至。
饒是今日便要去那高天之上的月島,莫聞依舊沒有懈怠,趕在日出前去弱水潭修煉了一個時辰,回來后又練起了云琉教他的一套“驚濤劍法”。
自從那日他丹海涌進五道各不相同的五行之氣后,他所吸納的水靈便再也不會被煉成天地靈氣,而只是壯大那道濁石妖留下的水靈之氣。
如今,他丹海洶涌,全是水靈之氣。
而且這道水靈之氣,也絲毫不影響他使用心決施展道術(shù),除了蹊蹺點,別無他樣。
這種情況,小師姑不知道如何解釋,他卻隱約有些想法。
或許,他這修煉的,才應(yīng)該是真正的五行之道。
因為那濁石妖的五道靈氣,不是邪氣!
——別忘了,濁石妖可是那五色天道石所化!
如果非得說有什么不好的話……可能就是,沒有了參照,他如今不知道自己到了筑基幾層。
是一層?還是二層?還是干脆踏步?
好在莫聞不是個認(rèn)死理的人,他從一個被小師姑都斷定不好破境的藥靈體,迅速成為一個“筑基大能”,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師弟,都要出發(fā)了還在練劍啊。”
“嗯,主要是師兄這劍很好,時刻都惹得小弟手癢。”
莫聞抖出一朵劍花,還劍入鞘,笑瞇瞇地看著唐九煉。
唐九煉頓時一陣猛咳:“等師兄尋到上佳靈劍,再贈師弟。”
“多謝師兄。”莫聞呵呵一笑,目光望向前方的靈田。
只見剛才那參王還在給自己鼓掌拍馬屁呢,此時卻影子都看不到了。
那些靈草也都安分無比,甚至還隱約能感到瑟瑟發(fā)抖。
莫聞愕然一笑。
“師弟笑甚?”
“我笑師兄來了,我這靈田里的參王靈草,就跟那年豬見了殺豬匠一般,全躲起來了。”
“什么?你這還有參王?”唐九煉愕然,立刻走向靈田。
他這一過去,立刻驚得田中一片窸窣。
莫聞大笑:“走了,師兄,瞧把人家嚇得。”
“那等回來我搞點靈露。”
唐九煉也不客氣,喚出一柄寬闊的法劍。
“來吧,憑虛御風(fēng)道長。”
莫聞大喜。
這可是他第一次御劍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