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迪斯馬斯回來匯報，說管家直接離開莊園之后，李昂立馬跑到渾身盔甲的圣騎士面前，狠狠地說：

“找！把所有的探測神術都用上！我就不信那老家伙一點錢都沒有藏起來！”

可能是太入戲了，也可能是真討厭上了老男爵，李昂在管家離開之后也叫他老東西。當然，這不影響他對老東西的隱藏財產的喜好。

圣騎士點點頭，為領主探索他祖輩留下的財寶自然是道德的，在短暫的詠唱之后，圣騎士的右手開始發光，指引著一個方向。

“這又是什么神術？”

李昂好奇地發問，這和昨天戰斗后見到的人類探測術不一樣。

“黃金探測神術，一個古老的神術，教會中對它的記載超過了一千五百年”，雷納德邊走邊說，順著光芒的指引往大廳廢品堆走去。

“還有這種神術！那教會豈不是超級有錢！”李昂直接張大嘴呆在原地，被身后的迪斯馬斯撞了一下才醒過來，“要是用這神術找到金礦那不就發了！”

“沒那么簡單，探測距離近，純度要求高，缺點太多了”，雷納德一邊用施展神術的手在廢品堆中摸索一邊說，“教會典籍中記載，通過神啟得到神術的神官也沒找到礦山，最后成為了商業的主保圣徒，用這個神術鑒定貨幣的真假收鑒定費發財的?！?

雷納德說完剛好停下來，從廢品堆中抽出來了一根布滿劃痕的螺旋鐵棍。

“看形制應該是燈架”，一旁的迪斯馬斯湊上來，用他的專業知識評估，“按照老男爵的風格，之前應該是貼了金箔，會不會是沾了一點金粉沒刮干凈？”

“我想也是”，雷納德用手拂過表面，盔甲手套和鐵棍的劃痕發出尖銳的聲響。

不一會，雷納德就把鐵棍伸過來，對李昂說，“看，就那個小黃點，應該就是刮剩下的?！?

李昂湊近了看，才在劃痕的凹槽中看到一片小金箔，失望地說道：“就沒有別的金子了嗎？”

“等一下，我布置一個神術祭壇。”

“神術祭壇？”

李昂看著雷納德在大廳里開始新的詠唱，隨后纏在左邊盔甲手臂上的經文再次發光，一個又一個符文從上面飄出，落在圣騎士周圍形成一個完整的圓。

“對，神術祭壇是一種施展神術的方式，核心神術不變，加上形制和外圍符文會讓神術效果變強，不過需要單獨布置一下”，雷納德等符文構成的圓落在地上，解釋之后繼續詠唱。

這一次，李昂聽出來了，現在詠唱的內容跟之前黃金探測神術詠唱幾乎一致。

等待中，李昂好奇地打量著符文祭壇，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什么，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幣，對比了之后大喊著：“這和金幣上的最外面印記一樣！”

“對，要不然你以為金幣是怎么防偽的？”一旁的迪斯馬斯湊過來，指著金幣最外圈的那層符文印記，“你看，這既不是王國文字，也不是其他國度的文字，因為它是教會的神術符文。”

“所以，這也是一個神術祭壇？還是別的什么？”李昂反復摩挲著金幣表面的符文，他之前還以為這是裝飾性的花紋。

‘這個世界對魔法和神術的利用到了日用的程度嗎？聽上去很強的樣子??！‘

很可惜，迪斯馬斯下一句就打破了李昂的美好幻想：“對，銀幣和銅幣上也有，貨幣算是普通人唯一能接觸到的魔法道具了，靠著這個微型神術祭壇，教會抽走了鑄幣廠很多錢！

“不過教會也還算實在，除了最外面一圈，里面的符文也能增強貨幣硬度，減少磨損，還大大增加了仿造難度。我們在王都的時候很多人試圖仿制，全都失敗了?！?

“為什么失敗了？不是在一塊銅芯的金子上刻字就行了嗎？”

“哪有那么簡單！”迪斯馬斯拍了拍李昂的小腦袋，試圖驅散其中不切實際的想法，“符文刻印要講究順序，否則整個法陣就會自毀，沒人能仿造符文，就連接近都做不到，所有的假幣全都是畫一些毫無意義的花紋上去。”

就在李昂打算繼續問下去的時候，雷納德的探測神術結束了：“沒有了，他們干的很徹底?！?

之后，白銀探測神術也沒有很好的結果，至于銅幣，李昂順著黃銅探測神術去找了一下，只發現了幾個沒被拿走的燈具，還有埋在花園里的一些空箱子。

“我看我還是老老實實盤賬本吧”，李昂抱怨著，打算去城堡的書房。

之前李昂在房間里看了眼過去的“賬單”，從稅收那一項看得出城堡附近的小鎮大概有四十二戶，兩百一十五人。

看上去很少，但更多的人分散在整個領地上，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在莊園和鎮子上。

一個大莊園大概一百人出頭，再加上三騎士的土地，以及分散在道路和溪流兩側的小莊園，整個領地差不多兩千人不到。

兩千不到的人口，在二十一世紀看上去很少，但是在生產力，尤其是農業生產力等同于中世紀的異世界來說，能養活這么多人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之所以能養活這么多人，一是因為領地的林地多，農奴們在耕種之外還可以在樹林里狩獵，前任領主為了斂財，狩獵許可賣的很便宜。

二是因為領地內有一座半廢棄的鐵礦，早年收入很高，可惜現在的產出下降，吸引來的商隊只能勉強換一些日用品。

當然，這兩千多人中，只有不屬于三騎士的一千五百人需要向李昂交稅，按照管家說的收上三十枚金幣，每個人平均只需要繳納四枚銅幣！

換算成小麥的話，也只有0.4蒲式耳的，換成前世的單位也就十五升左右，和一桶飲水機的水桶，或者一個大一點的家用垃圾桶容量差不多。

本來李昂還打算感慨一下異世界稅收低，結果一看賬單，他就發現自己被管家騙了：

稅是一戶一戶地收，一戶一年能收接近八枚銀幣，按照一戶五人來算，人均稅收是十六枚銅幣，是管家告訴自己的四倍！

“那個混蛋，打算把一大半的稅收都吞掉！”

李昂罵完——他也不會什么本地臟話，最惡毒的也只是笨蛋——就向雷納德和迪斯馬斯解釋管家莫里斯到底藏了多少稅收，在兩人義憤填膺之時，李昂又看到了被隱藏起來的收入：

“什么！領地里的鐵礦一年也有八十多金幣的收入？！那個混賬管家這也瞞下來了！”

—

此時，這個混賬管家正靠著馬匹，在離鎮子幾公里外的道路上等著什么，雪已經落了一帽子。

“我來了，是要對付那個小男爵嗎？”

一道人影出現，赫然是剛跟李昂見過面的巡邏隊“老大”，在管家帶他參見領主的時候，兩人就用暗號約定，要在鎮子外見面。

“嗯，那小鬼剛來，還想主動做事”，管家莫里斯擦了擦帽子上的雪，“也不要發生沖突，就是不管他們想做什么，你都讓他辦砸了就行。我給你的魔法道具還在吧？”

“在呢，要不就老一套……”

兩人偷偷商量了幾句，莫里斯便放心下來，有巡邏隊在，什么好事都能給他辦壞。

“小心一點，他的騎士護衛和盜賊隨從很麻煩，我讓人在路上干掉那兩個人，好控制小鬼，結果失手了”，莫里斯咳嗽一聲，裹緊了一點外套，“我這次去，大概要七八天，你小心一點，趕緊回去?！?

“放心，就兩個人的話翻不起什么風浪的，我們這邊可是有六個人呢”，巡邏隊的“老大”說完便離開了，詭異的是，他離去的時候，并沒有在雪地上留下腳印。

“呸，真裝！”

看著對方走遠了，莫里斯也罵了一句，自己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