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雷納德給出了神學上的解釋，李昂總還是覺得有哪里怪怪的：在人類體內的符文，總感覺有點熟悉……

“李，搞定了，那個小姑娘答應幫我們盯著管家和園丁了，她那么小，又是鎮子上的人，管家肯定不會特別注意她的，最多就以為你起了色心……”

“噌！”

雷納德的長劍噌地出擊，抵在了迪斯馬斯的喉結上，圣騎士精湛的劍技甚至預估了迪斯馬斯這家伙會后跳一步，剛好壓在皮膚上，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咕嚕”，迪斯馬斯吞了一口口水，然后上下活動的喉結讓皮膚被長劍劃出了白痕。

“你好歹讓我知道我怎么死的，我可沒干過什么對不起李和你這個大罐頭的事情啊。”

迪斯馬斯雙手舉起，但語氣還是以前那般戲謔，這么久的相處已經讓他明白，圣騎士只是在嚇唬自己，否則，被神術加持、削鐵如泥的圣騎士長劍怎么會只在他的皮膚上留下白痕呢？

被打斷思路的李昂也沒有惱怒，他好奇地看著圣騎士和盜賊吵架，在城堡里，這是為數不多的樂子。

“你有兩個罪名：第一，誘騙孩童，我們只是讓你告訴艾琳娜小心管家和園丁，你卻利用純真的女孩讓十三歲的艾琳娜去監視危險的敵人；

“第二，不敬領主，在莫特家族的領地上對當代莫特男爵言語輕慢，詆毀領主道德，泄露領主行蹤，散布謠言性的暗示……”

“等等，我怎么就散布謠言了”，迪斯馬斯向后再跳了一步，這次圣騎士沒有上前，“其他的我都認，我還承認我少上報了在酒館贏得的經費，但是散布謠言這個我可沒有，鐵罐頭你別造謠！”

只要你在道德的至低點，別人對你的道德指責就沒有用，雷納德顯然還沒掌握和迪斯馬斯交流的技巧。

雷納德低頭看了李昂一眼，猶豫了一下說：“你跟艾琳娜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這你都能聽到？還好我之前二十年工作的時候沒遇到你”，迪斯馬斯瞪大了眼睛，很快又縮回了脖子，因為他發現自己提到過去的“工作”的時候，圣騎士握劍的手又緊了一些。

“我發誓要保護李的安全，所以平時一直對自己施展神術”，雷納德指了指自己的頭盔，“言語探測，人類探測，動物探測，魔法檢驗，神術檢驗，機關檢測……我時刻準備著這些神術，要不然再遇到上次來領地那種情況就糟糕了。”

“你……你當時一定是教會學院里的優秀畢業生”，迪斯馬斯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不激怒地形容雷納德，“這么做，你負擔不會很大嗎？”

“負擔？這些神術需要支付什么代價嗎？”神術萌新李昂發問。

“嘿，那可當然了，那個鐵罐頭是不是只和你說了神術符文是構成神術的關鍵？符文就像馬，你得有才能騎得快，但要騎馬你得喂糧草。神術和魔法都需要消耗你的精神以及空氣中的魔力，精神的消耗量只取決于符文的數量，魔力的消耗量取決于法術的效果。像他這種同時釋放許多神術的，是最消耗精神而沒有效果的辦法。”

“我這么做自然沒有問題，保證我正常的休息就行，李，我們繼續討論騎士的事情。”

還沒等李昂回話，迪斯馬斯就搶著說：“李昂要成為騎士？好啊，然后像小說里一樣到處游歷，英雄救美，剛好我們把城堡里剩下的東西分了一起上路吧！”

這一次圣騎士的劍鞘沒有擊中盜賊，因為李昂一聽迪斯馬斯要說話就知道沒什么好話，直接將迪斯馬斯拉了過來，雷納德看是李昂動了，就沒動真格。

裝作沒看聽見，雷納德接著說：“騎士的魔法來源于神賜予人類的祝福，是通過長期的鍛煉讓神看到你的努力，自然會賜福與你……”

“別聽他神神叨叨的”，迪斯馬斯拍了拍李昂肩膀，坐到了一旁的書桌上，“你只要堅持鍛煉，然后做專門的騎士訓練，只要你有天賦，就會在某一天感受到‘啪’的一聲，很多東西就自然會了。”

“所以只要堅持訓練，神就會賜福于我？”

李昂趕在雷納德抽出長劍之前確認，雷納德也因此放回長劍，點點頭：“是的，不過，騎士掌握的魔法分許多種，要靠天賦覺醒的魔法是一種，其他的常用魔法可以后天學習，與天賦和血脈無關。

“至于天賦的多寡基本取決于血脈，騎士的覺醒魔法類似于巨龍和精靈的種族魔法，是天生而不可更改的，這也是貴族權力的來源之一，好在你也有貴族血統……”

雷納德繼續講解，李昂卻在想著別的事情，他覺得比起成為騎士，他更想專心成為一個領主：“訓練要多久？領地的事情還有很多，西境大公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察覺，我沒有那么多時間去成為騎士了。”

“李，幾乎所有貴族都會接受騎士訓練，所有貴族都有服從國王和大貴族征召的義務，如果你不接受訓練的話，在戰場上我也很難時刻保護你。”

雷納德真心地說著自己的看法，迪斯馬斯也在一旁點點頭。

“可是，學會成為一名騎士，領地也只是多了一名戰士，如果我讓領民的生活變好，就可以有更多戰士。我自己大部分時間都在領地里規劃發展，真要上戰場也肯定偷奸耍滑，不會有事的。

“更何況，不是還有你們兩個嗎？就算對面也有騎士，但我也會有自己的衛兵，直接戰斗終究只是一人敵，讓自己的領地發展起來，有源源不斷的物資和新兵，才能實現萬人敵。”

李昂真誠地看著雷納德，他是真心覺得與其花時間進行騎士訓練，不如好好發展領地，培養更多的戰士。

前世無數的經驗都告訴自己，打仗就是打后勤，再強大的軍隊和戰士，沒有后勤就是不行的。

看著領主的眼睛，圣騎士嘆了一口氣，雷納德再次認真看向李昂，沒有直接勸他，而是提出了一個問題：“李，你知道貴族讓子嗣進行騎士訓練，除了準備建功立業，還有一個原因是什么嗎？”

“是什么？”李昂被問糊涂了，難不成還是錢閑著沒處花？

“是為了讓他們有更多的機會活下來，在被襲擊的時候有更多的時間讓護衛沖上去。迪斯馬斯，去開窗。”

“開窗干什么……好吧好吧，我去我去”，本來還想偷懶的迪斯馬斯看到圣騎士抽出手中的長劍，馬上主動去開窗了。

意外的是，這次雷納德的長劍不是為了迪斯馬斯抽出來的，他退至房門口，雙手持劍，對背對著他的迪斯馬斯說：“窗戶距離李昂有不到三米，你做好保護領主的準備，等你打開窗戶往回走的時候我就會試圖偷襲你們。”

“好的，打開窗子是為了方便從外面攻擊嗎？雖然你走到門口了，但是我打賭你出門的速度絕對沒我開窗的速度快，好了我已經把窗戶打開了，你看你怎么還在門……”

迪斯馬斯剛轉過身，就看到圣騎士光潔的盔甲下驟然浮起數不清的符文，讓白色的盔甲像爬滿了螞蟻一樣，隨即符文閃爍，涌向長劍，形成一個炫目的漩渦圍繞咋在劍身，讓人不敢直視。

空氣開始肉眼可見的扭曲，迪斯馬斯和李昂都在一瞬間感到窒息。

然后，

長劍落下，光芒綻放。

沒有聲音，沒有火花，在這一瞬間李昂懷疑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切都是虛假的特效，下一秒李昂就感受到剛剛光線走過的地方，空氣變得灼熱，自己的耳朵僅僅是略微靠近光線經過的空氣就被燙紅，嚇得他趕緊挪了挪位置離開滾燙的空氣。

更慘的是迪斯馬斯，剛剛還在窗戶前的他并沒有被光束直接擊中，但是他的頭發晃過了光路的位置，即使是在光束早已離開之后，空氣依舊超過了熔爐的溫度，一瞬間就將他的頭發尾部燒焦，成了卷發，讓迪斯馬斯的頭發成了這次攻擊中唯一受損的存在。

“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么打開窗戶嗎，這就是原因。”

“現在城堡沒錢，我可不想打壞什么有價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