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閃發光的魚

有一次父親徒手為我抓了一條魚，三十多年過去了，那條魚仍然新鮮活潑閃閃發亮，在河邊的沙地上不是掙扎那是舞蹈一樣。

那是充滿希望的二月，河脫下臃腫的冬裝換上了綠裙，鋤頭啄著發硬的土地發出清脆的回響，種田人開始準備撒種了，田水一天到晚嘩嘩唱著，父親的腳上沾滿了泥巴，耕牛步履疲憊不堪，拉著犁，從田的這頭到田的那頭；太陽連躲到云里歇息的時間都沒有，河、風、柳樹……在這樣的季節似乎誰也沒有時間休息。

午間，陽光下的河融成了一條銀，閃亮得讓你沒法直

視。趁著耕牛休息咀嚼干稻草的時間，父親終于可以歇息片刻。他帶著我來到河邊，準備在那兒生火做餉午。他讓我坐在河邊等著，然后一個猛子扎在河里，那冰涼的河水讓他象個孩子一樣快活的大喊大叫，我永遠記得他那快樂的樣子，如今他已永遠沉默在地下。

忽然他潛入河的深處，消失在飛沫雪渦中。當他再次從水里鉆出來，一把抹去額頭上不斷滴下的水珠，大口的喘著氣，我看見一條魚在他手上活蹦亂跳。“接好！”，他從河里把魚扔給我，那魚落在岸邊的沙地上，打得沙地噼啪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