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蔡中郎，黃業就是王粲】

龐德公這是欲要仿當年蔡邕贈書王粲之事，來承認自己辭賦不如黃業，從而為‘斗詩’之事蓋棺定論。

這樣王粲所言之事為真，但龐季詆毀黃家，就會招致反噬。

不但龐季名聲受損，還會波及一直沉默的龐德公這脈。

作為龐德公這一脈的弟子，龐統他們當然要勸阻龐德公。

龐山民更為急切。

按照父親所說，一旦龐德公逝去，藏書歸黃業，他就無法繼承了。

對家族而言，什么最重要？

田畝、資財是維持生活的必須，書籍才是力保薪火傳承的關鍵。

龐山民舍不得。

“我意已決！”

龐德公擺擺手：“你們下去吧，此事七日后由山民親自宣布。”

“是！”

三人不敢違逆，點頭離開。

龐統瞥下臉色慘白的龐山民，暗暗嘀咕。

從兄最近做太多錯事了，從父也是借機警告吧。

投井而活有這么神奇？

辭賦方面能超過王粲，對庸碌之人來講，投井算是捷徑吧？

還有，文事明明很強，卻說出‘辭賦，小道爾’的話，黃業比自己還傲嬌。

龐統對黃業有了興趣。

龐季？

再想到這位龐家目前官位最高的長輩，龐統臉上露出冷笑。

圖謀從父龐德公，詆毀黃家，進退失據，你是活該啊！

接下來你要如何做？

龐統有了看戲的心思。

他和龐山民、龐林回了各自的住所，遵照龐德公的叮囑，閉門謝客，靜待七日后。

為什么龐德公定了七日？

他們三個都清楚。

自襄陽經江夏郡到廬江郡，有著蔡家的人脈關系，應該很快。

七日足夠來回。

這是龐德公給自己，也是給他這脈保留最后一絲希望的機會。

沒有喬氏兩女，他們就能反駁黃業。

哪怕蔡家支持黃家，龐家就能聯合蒯家以及其他襄陽豪族，打壓對方。

龐德公閑散是閑散，但既然要不受干擾，那就做事做到極致。

前番龐季利用，這次不能再讓黃家、蔡家牽著走了。

這才是一勞永逸解決紛爭的最好辦法。

任襄陽城內塵囂其上，他們這脈繼續保持安靜。

蒯祺、蔡庭所在的蒯家、蔡家，同樣嚴禁弟子外出，好像此事也與他們無關。

職位在身的蔡瑁、龐季，荊州州牧府官邸碰面時，成了點頭之交。

“哦！”

“嗯！”

擦肩而過，不再交談，公事公辦！

劉表很滿意。

他喜歡兩人對立。

尤其得知龐季每次回府中，都要抽龐信幾藤條，劉表更開懷。

廬江郡再遠點兒，是涼州某地就好了。

他暗暗祈禱。

……

一日，兩日，……，六日。

這日有人看到兩名風塵仆仆的精騎進了蔡府，接著蔡瑁就去劉表私宅。

半個時辰后，整個襄陽城都知道了。

廬江郡皖城有橋氏，家中二女，大喬和小喬，長得花容月貌。

兩個？

眾人震驚了。

黃家子平素看著沉默寡言，有點兒憨傻，原來也是個風流的。

就在他們議論紛紛時，還是浮香酒舍，龐山民發放請帖，向來此的人宣布。

父親龐德公欣賞黃業的才華，龐家藏書將來盡歸此子。

嘩！

眾人震驚。

蔡邕蔡中郎贈書王粲之事，他們都有耳聞。

現在重現那時情景，當事人卻換成了龐德公和黃業。

提出辭賦‘三種境界’的黃業，再次成了眾人關注的重點。

不出所料，龐季家里，龐信的慘嚎傳出老遠，他又挨藤條抽打了。

想要拜訪黃家的其他家族子弟更多了，可他們都吃了閉門羹。

黃業不見客。

不過黃家日日采買柴薪，宅院后面天天煙氣彌漫，還是有人覺察了。

懂了！

黃業和龐信還有賭約呢。

他要用一個月時間，做出物事，得到州牧大人親口稱贊。

若龐信同樣時間無法完成，就要認黃業為師。

還沒完呢？

大家的興致再次提起來，翹首以盼，等著看結果。

……

“可惡！”

與那些‘吃瓜’的人不同，龐季次日從官邸回來，先去抽打龐信，然后找來龐森：“派人去查查黃家子要做何物。”

“是！”

龐森點頭離開廳堂，心中滿是快意。

前番龐季還警告他不準詆毀龐統，沒料到龐德公一脈如此絕決吧！

“不好了！”

還沒走出十來步，后院有倉頭高呼，急匆匆趕往廳堂。

發生了何事？

龐森放慢了腳步。

“主人，主人，少主人投井了！”

倉頭滿臉驚惶，向龐季稟告。

龐信投井了？！

龐森轉過身來，看向站在廳堂前的龐季。

“快去請醫師。”

龐季愣了愣，沖倉頭厲喝一聲，沒了往日的持重，向后院奔去。

龐森也跟了過去。

來到后院，龐信渾身是水，躺在地面，早就沒了呼吸。

“信兒，信兒！”

龐季撲過去，痛哭流涕：“你太傻了！”

他抱著龐信，來回晃動。

“多久了？”

龐森問旁邊另一個倉頭。

“一刻鐘前不見少主人，我們就到處尋找。”

倉頭滿臉驚惶：“誰知少主人竟然，竟然……”

“拖下去！”

龐季霍然轉身，吩咐府內護衛：“打死！”

“伯父，不可！”

龐森急忙阻攔：“外人都盯著伯父，切不可給外人……”

嗖！

龐季手中藤條狠狠抽來，打到龐森身上：“信兒都沒了，我還在乎外人說什么嗎？”

又遷怒他！

龐森咬了咬牙，無比憤恨。

龐信為什么投井？

還不是你害的，老是拿他跟黃業比較。

龐信也是傻。

不是誰投井都能開啟天賦的，他竟然能信父親的氣話，也是沒誰了！

龐森不再說話，只是幸災樂禍地暗自吐槽。

一刻鐘后，醫師來了，告訴龐季，龐信沒救了。

龐季當即暈倒。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龐信投井了？”

準備再去拜訪姐夫諸葛亮的黃業剛剛出門，聽了外出倉頭回來的稟告，又再問了一遍。

得到肯定回應，他突然哈哈大笑。

故意把‘辭賦天賦開啟’跟投井掛鉤，黃業就是要陰人的。

第一個陰到的是龐信。

妙啊！

從龐信惡意污蔑阿姐黃月英時，黃業就想要他的命了。

家人是他的逆鱗，因他容貌受損的阿姐黃月英，更是排在前列。

龐信死了？

老狗龐季要發瘋了吧？

來啊！

小爺等著你，等著你再犯錯！

黃業催馬揚鞭，意氣風發，直奔隆中而去。

心情舒暢的他，看到隆中茅廬中人影攢動，滿臉驚喜。

姐夫諸葛亮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