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一覺睡天亮,但迷糊間,好像又聽到窸窣聲,下意識看過去,就見一道亮光透過來,有人從房間出去了。
我下意識開口喊四眼,但沒有回應。
打開燈看,他床上果然已經沒人了。
心中奇怪,這家伙怎么又溜出去了,這大晚上的要去干什么,搞什么飛機?
強打精神起來,披上外套也跟出去了。
剛出門,就是一股冷風襲來,讓我下意識打了一個哆嗦,走向茅元帥房間門口,房門緊閉,里面什么動靜都沒有。
看樣子,四眼沒來這邊。
這就離譜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一點自覺性都沒有,要是明早人沒回來,指不定沈歸他們會怎么想。
不行,我得把人找回來。
正琢磨著,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四眼正往旅館對面,一個胡同位置走去。
喊了他一嗓子沒反應,心中疑惑,便快步追了下去。
等到了胡同口,我一下子愣住了。
此時此刻,冷風拍在臉上,讓我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我看見了胡同角落里,成排的蓮花燈。
這些蓮花燈像是憑空冒出來的,十分詭異。
雖然照亮了胡同,但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陰森之感。
想起了張真人的囑咐,這幾天是中元節,別往外走。
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
中元節,也就是俗稱的鬼節。
相傳農歷七月十四,十五前后,鬼門大開,會有專門的鬼差帶鬼魂上來享受后人的供奉香火。
尤其是香港和廣東這些地區,一到這一兩天,會看到很多人在門口或者巷子里燒紙錢。
當然了,這些我也是在店里無聊時看到的,據說現在這一套已經不流行了。
而此刻我看到的蓮花燈,又叫引魂燈,是給亡魂指路的。
想著這里還算偏北方,怎么會有這些東西,估摸著是有南方人在這里做生意吧。
看著那跳動的火光,心中暗罵四眼這王八犢子找事。
平常膽子小的很,大半夜卻支棱起來了,凈來些鬼地方。
等找到他非得好好問問,究竟有什么急事,必須半夜出來。
這么想著,我踏步往巷子里走,視線其實是很開闊的,但我心中莫名有些發涼。
這要是以前,我想都不帶想的,神神鬼鬼的玩意我根本不信。
但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加上茅元帥中邪,我寧可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
而人越怕什么,就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有人盯著我看,目光不時看四周,也加快了腳步。
也是這個時候,一陣冷風吹過,卷起了胡同里的樹葉,也就在我到轉角處的時候,幾盞蓮花引魂燈忽然滅了,嚇的我一個激靈。
下意識剛要開跑,胡同拐角處,忽然有一間房門打開了。
目光看去,一個穿著長褂的老爺子,正佝僂著身子,望著我。
“小赤佬,儂半夜在這里扮什么鬼,啊些(什么)節日 你知道哇啦?”
我聽著這話,明白這是濃重的上滬口音。
知道這老爺子是南方人,立刻說到道:“不好意思,老人家,我找我朋友呢。”
“找朋友?儂朋友是鬼啊!”
說著,老爺子顫顫巍巍走到幾盞滅了的蓮花引魂燈邊上,從兜里拿出一盒火柴,蹲下身子打火。
咔,咔,咔。
火柴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回蕩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此刻,這可是三更半夜啊,眼前的詭異畫面不要太驚悚。
饒是我膽子夠大,見老爺子好幾次都沒點著,趕忙遞過去一個打火機過去。
老爺子撇了一眼,沒接打火機,反而說道:“年輕人,一丟(點)規矩沒有,夜路走多了是會遇見阿飄滴,早點回去困覺,別瞎跑。”
說完,他的火居然點上了。
點燃之后,便收起火柴顫顫巍巍回屋,直到他將門關上,我才回過神。
看了一眼胡同另外一側,也有這樣的引魂燈。
心里有點打怵,也不想著找朱含山了,轉身就旅館方向走。
到了胡同口,再往回看的時候,一陣涼風吹過,我人整個呆住了!
那一刻,我看到居然有個老婆婆在那里吹燈,立馬揉了揉眼睛。
這個時候,又什么都沒有了。
我頭皮發麻,感覺事情不太對,連忙邁步往旅館跑去。
等我再回到旅館的時候,四眼這家伙居然已經躺床上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將他給拉了起來。
四眼滿是不耐煩道:“這大半夜你干什么啊?”
“你小子還問我干什么,你剛才跑哪里去了?”
“什么跑去哪里了?你是不是睡昏頭了?!?
我聽到這話,更來氣了,直接將他離開賓館去胡同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問道:“你小子最近就不對勁,剛才到底干嘛去了?”
我死死盯著四眼。
他這時也急了,沉聲道:“老牧你胡說什么,我回來后就一直在睡覺,除非我被鬼迷了,不信你摸摸被窩,還熱乎的。”
他這話有道理啊。
如果真的是外出剛回來,被窩不可能熱乎。
便探手進去,還真是熱乎的。
再摸這家伙的手和臉,也沒有絲毫吹過冷風的樣子。
這回,換成我蒙了,難道說,剛才一切,又是我出現幻覺了?
聯想到今晚的茅元帥。
沈歸就我中邪,難道張真人沒有看出問題來,其實我已經中招了?
想到這里,我有點慌了,拉著四眼就往樓下胡同走。
眼前的一幕,讓我目瞪口呆。哪里有什么引魂燈!
就連那胡同也不見了,更別提什么白胡子駝背老頭了。
可我剛才明明親眼看到了啊。
這一下,我是徹底睡不著了,沒有猶豫,直接砸開了張真人的門。
牛鼻子罵罵咧咧開門。
聽我說完情況后,滿臉嚴肅的道:“你這跟茅元帥不同,不是中邪,而是是被勾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