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的話,讓所有人都愣在當(dāng)場。
要給這姓楊的光頭殺手求情,這是誰都能看出來的。
竊取計劃失敗之后,軟磨硬泡,想從沈三少爺手里討的一塊鬼玉,老狐貍葫蘆里面賣的這幅藥,也是能夠讓旁人看的真兒真兒的。
卻誰都沒料到,姓李的居然想用一個人,來換一塊鬼玉。
什么意思?
說什么借玉,給了他不就等于羊入虎口了嗎?
真有能還回來的那天嗎?
雖說我知道,三哥隨身帶著的那塊,并非真正的鬼玉,而是偽玉。
但偽玉也能延年益壽,沈家老祖,就是最好的證明。
即使只具備這唯一的功效,偽玉也是無價之寶中的無價之寶了。
這是生怕沈三少爺不給,用一個江湖高手來換?
這情節(jié),怎么感覺如此熟悉?
不就是以前聽過的那些評書里面,古時候?qū)①|(zhì)子送到別的國家,一個意思嗎?
可這個交易,似乎也不對等呀。
一個殺手。
上一秒,還針對三少爺,想要加害其身的人。
下一秒,就能收下此人當(dāng)交易籌碼?
這么也說不通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了三哥。
沈歸并沒有馬上同意或者不同意。
而是眉眼下垂,專心致志的把玩了一番手中的黑劍。
尤其是反復(fù)摸索手柄處,那顆如同人眼的寶石。
直到李先生按捺不住,再次懇求,說道:“老夫希望,三少爺再慎重考考慮……”
“考慮,慎重?真是笑話,怎么慎重,你還要我怎么慎重?這次墟海之行,可不光是你沒有收獲,我沈家也是一樣,折了多少兄弟,稱的上損失慘重。”
“說到底,這段時間,是我沈家在幫你賣命。把鬼玉還給沈家,等同于你只用一張拍賣支票,就組了整個探秘墟海的局……對你而言,已經(jīng)夠劃算的了!怎么著,到頭來,卻要撕毀約定,讓我留一塊鬼玉給你……李先生,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貪婪了,可是會翻車的。”
沈歸的語氣依然平靜。
但我卻能感覺到他的怒火,已經(jīng)攀升到了頂點。
也許,他能毫無芥蒂的接受墟海之行的毫無收貨和損失慘重。
畢竟干下地這一行的,總要賭些運氣。
誰也不能保證每一次行動的運氣一直很好。
但合作伙伴背后捅刀子和得寸進(jìn)尺……這種事,來自燕京的三少爺,忍不了。
“三少爺,只要能留下一塊鬼玉給義父,我愿聽?wèi){差遣,將自己這條命交給您。”
正當(dāng)所有人都不敢出聲之際,身畔卻傳來了一個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順著聲音方向看去,是那個姓楊的光頭。
沈歸將臉轉(zhuǎn)向此人,冷笑道:“來來來,幫你回憶一下。剛剛是誰,想殺我還是綁架我來著?”
“這才過了多久,搖身一變,卻說要聽我沈歸的差遣,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且不論我沈歸手下人才濟(jì)濟(jì),誰會需要一個片刻之前,還想要殺自己的人?”
“你,一定會的!”
卻是李先生激動的靠近了幾步,斬釘截鐵的說道。
“當(dāng)你知曉了他的能力,就算是只作為人質(zhì),跟你回去燕京,沈家也會愿意的。”
李先生補(bǔ)充說道。
看著他篤定的模樣,似乎這個這個光頭男人真的很不一般。
想想也是。能夠折騰出這么大的動靜,以一敵多,將我們所有人引入局中并且接近成功,此人能力堪稱恐怖。
但饒是如此,我也不覺得,沈歸會用一塊鬼玉去換他這個人。
不單單只有我這樣想,李青大概也這么想了。
而且還比我先一步開口了。
“天怕烏云地怕荒,子孝最怕父不良!三少,鬼玉何等重要,換一個有威脅的人質(zhì)這種事,得三思啊,畢竟是李家的人……”
沈歸神色未變。
不過看他表情,多半是已經(jīng)將青哥的話聽進(jìn)去了。
此刻,他緊緊盯著李先生,想聽聽對方還能說出什么更打動自己的理由。
“我這個義子,他姓楊。”
李先生深吸一口,再次強(qiáng)調(diào)般的說道。
此話一出,沈歸先是認(rèn)真思索了幾秒鐘。
隨后居然真的開始重新審視光頭男子。
沈歸看了半天后,開口問道:“再說一遍,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楊躍進(jìn)。”
光頭一字一頓的回答道。
“李老的干兒子?不是本地人吧,內(nèi)陸過來的?”
“回三少爺?shù)脑挘堑摹!?
“什么時候,從哪兒來的香江?”
“一九八四年,我……從福省泉鄉(xiāng)來的。”
“哦?”
沈歸摸了摸下巴。
在這番簡短的對后話,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目光中涌出極大的興趣。
再次思索了片刻之后,他接著問出了一個問題。
“我聽說,4號船上有一口石棺……你弄上去的?”
“是我。”
“剛才說,你叫楊躍進(jìn),沒錯吧。”
“是的,三少爺。”
“好,好好!”
在說了三聲好后,沈歸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他看了看李先生,又瞅了瞅姓楊的光頭,隨后輕輕一拍巴掌。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