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開車進村,看到路邊上有人在行走,應該是本地村民,當下示意孫百強將車子停下,朝一婦人打了個招呼。
“嬸子,我想問問老梁頭的家是在哪里?”
“老梁頭?”嬸子聽到名字朝我們望了過來,“老梁頭不在家,你找他要做什么?”
我將老梁頭去世,要入土為安的事情給鄉(xiāng)親們說了一番。
“什么?老梁頭死了?”嬸子很是吃驚,這聲音引來了鄉(xiāng)親的目光。
“怎么回事?老梁頭那么好的一個人,咋就死了?”
“對啊,他做了那么多的好事,除了資助學生考大學,哪家有困難需要幫忙,他都是非常熱心的。”
“老梁頭是無兒無女的,這個就要找梁村長出面處理。”一個村民說道。
眾人聽是善人老梁頭,當下自發(fā)的組織起來,有去找梁村長的,有帶領我的車回老梁頭屋里的。
很快人馬就齊聚到老梁頭的家里。梁村長聞訊而至,聽我說起緣由,不由得皺了眉頭,說道:“老梁頭無依無靠,按理應有村里負責,只是……”
我見梁村長這時候買起了關子,當下問道:“只是什么?”
梁村長搖頭說道:“只是村里一向沒啥收入,要風光大葬那是不能!”
我最怕就是老梁頭的尸體拖的久了,會發(fā)生變異,當下說道:“人死入土為安,現(xiàn)在停放的時間也好長一段時間了,再不入土都爛稱肉泥了。他一心行善,我們便讓他早點入土吧!”
當下就有幾個青壯年回家拿鋤頭、鎬頭跟著進山去了。
事情順利的出乎我的意料,梁村長為了保險起見還請了個專治白事的老先生去山上指點年輕人刨坑,萬事齊備,只等時辰到了就把老梁頭請進地里。
到了下午進山挖坑的小伙和梁村長回來了,梁村長來到老梁頭的棺材邊看了棺材一眼說道:“時候不早了,把他送了吧。”
于是幾個小伙子組成臨時的八仙隊將老梁頭的棺材往山里面抬。
我和孫百強不放心的跟在后面,越走越不對勁,怎么往河邊走?
到了地方,果然是在河邊挖了個深坑。
這是怎么回事?
我忍不住問梁村長道:“梁村長,尸體不都是往山里面埋嗎?怎么會放河邊?”
梁村長看了看墳地,擺擺手說道:“老梁頭是兇死,不能埋進山里頭。”
我有些憂心的問道:“這樣會不會草率了?”
理事先生說:“沒事的,小伙子。”
我有些無奈,但畢竟是梁家村的事,我也不好多說什么。
很快,老梁頭被埋好了,我雖然覺得不對也只能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我總覺得心神不寧,回到家中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將近天亮的時候窗外一道閃電過后下起暴雨,我越來越感覺到煩躁,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將我吵醒,是孫百強打來的電話。
“陳飛鳴,出事了!”孫百強趕緊大聲說道:“老梁頭的尸體被大雨沖走了。”
我心頭一緊,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聽村民說尸體被沖跑了。”孫百強語氣帶著焦急。
“你馬上過來接我,我們過去看看。”
很快孫百強到了門口,我們匆匆來到河邊,這時圍了很多人。
我們下了車見梁村長也在,當下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梁村長見是我來了,說道:“真是邪門,老梁頭尸體被沖跑了。”
我走上前看看,發(fā)現(xiàn)棺材蓋不見了,老梁頭的尸體也不見了。
正覺得奇怪的時候,就有人喊道:“不好了,大傻家出事了。”
我一聽,心中暗叫不妙,肯定是老梁頭在作祟。
我當下跟著眾人向著大傻家跑去。
大傻家門口早已圍滿了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神經(jīng)惶惶的模樣,看到我來了,他們自覺地給我讓開了一條路。
我跑進了屋子,墻壁上那個猩紅的“死”字仿佛更深了幾分,看起來格外的觸目驚心。
整個屋子里彌漫著潮濕的水汽,還帶著黃河水風干后獨有的腥臭氣味,我走到水缸邊,下一秒,便本能的皺起了眉。
作為趕尸人的后代,死人我見的太多了,尤其是在水里淹死的人。
可是我從未見過像大傻和大傻娘這樣的死法。
他們兩個人幾乎是半蹲在水缸中,身體像兩根麻花一樣扭曲在一起,頭沉在水下,一起抬頭向上望去。
我俯身下去看的時候,正好對上他們兩個那無神的眼睛,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大傻和他娘的臉被水泡的浮腫了幾倍,都有些辨認不出五官了,唯獨那眼睛大大的凸起,活像是兩只巨型的金魚。
我見過水里的浮尸,想浮腫成這個樣子起碼要幾天的時間,可是昨天下午我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倆明明都還好好的。
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泡成了這個樣子?
“這可怎么辦?怎么就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梁村長走了進來,一副不忍看向水缸的樣子。
想起老梁頭的尸體沖進河中的事情,想來是老梁頭尸骨無存,沒能入土未安,跑出來作祟來了。
我得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才行。要知道,老梁頭成兇靈,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家送了命吧!
我轉(zhuǎn)過身,嚴肅的看向梁村長:“梁村長,這是老梁頭沒安葬好成了惡鬼了。”
“啊……這可怎么辦好?”梁老頭驚訝道:“陳先生,你得幫幫忙把這事兒解決掉啊!”
無奈之下,我也只好點點頭,畢竟我答應了老梁頭要將其安葬好,現(xiàn)在成了這樣,也不是大家樂意看到的。
我看向了村長,“梁村長,我先回躺家。”
只見梁村長點點頭,我拉上孫百強頭離開,我朝家里走去,而孫百強需要回店中處理事情。
我還沒到家門口,我就看到在我家的大門上懸掛著一個什么東西。
在夜色下像是一個大擺錘掛著門上,正隨著夜風輕輕地左右晃動著。
我的心里浮上一絲不祥的預感,村子里怪事本來就多,只怕又是出了什么妖孽。
我屏住呼吸,手里握緊了砍柴刀,向家門走去。
一只早已死掉的黃鼠狼,被一根繩子掛在我的大門正中,還在往下滴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