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有病千里來相會
- 單身主義的我絕不戀愛
- 我今年火了
- 2050字
- 2024-02-15 07:00:00
陳流火邁開腳步,走到了店中間的那張臺子前,伸手拿起椅子邊的吉他。
坐下,低著頭,動作略顯生疏地撥動了兩下,試音。
還挺準。
再然后,他一手按弦,一手輕輕撥弦。
一段和音響中幾乎一般無二的吉他聲,便如水般地從他的指尖流瀉而出。
書咖里的不少人聽到了,頗為意外地望了過來。
但這些目光,并沒有對陳流火造成任何影響,因為他正低著頭,全部心神都匯聚在了手中的琴弦上。
他已經很久沒碰吉他了,自然也沒彈過這首《creep》。
好在有音響中傳出的原唱帶領,他就算不小心彈錯一兩個音符也很快回到了正軌,隨著肌肉記憶的一點點蘇醒,手感也從開始的略帶生疏,慢慢到了如行云流水。
而張安竹也跟著旋律,輕輕地唱了起來。
“couldn't look you in the eye。”(我卻不敢直視你的眼。)
“you’re just like an angel。”(你就像個天使。)
“Your skin makes me cry。”(你的肌膚令我啜泣)
……
與原唱敏感脆弱又帶點神經質的的嗓音不同,她的聲音是溫柔的、清透的,但兩者又同樣是帶著憂郁的,憂郁中,含著一絲絲扣人心弦的顫抖。
與陳流火的吉他聲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更多的人聞聲紛紛轉過頭來,書咖里原本細碎的翻書聲、聊天聲幾乎徹底消散,像是忽然來了一陣微風,把它們都吹走了。
陳流火低頭微閉著眼,睫毛被頭頂的燈光鍍上一層淡淡光邊,手指在吉他的弦上游走、或撥動,或輕按。
“you are so very special。”(你是如此與眾不同。)
“I wish I was special。”(我祈求我也是特別的。)
……
很快,主歌結束,副歌開始。
副歌往往是一首歌的靈魂部分,《creep》這首歌也是同樣。
“but I‘m a creep(可我不過是一個怪胎,不過是一只匍匐爬蟲)。”
“I’m a werido(不過是一個卑微懦夫,不過是一個骯臟污垢)……”
“what the hell am I doing here?(我他媽的在這里做什么?)”
“I don't belong here。(我是如此格格不入)……”
……
實際上,關于《creep》這首歌詞里描寫的那種主角對心中完美女神既想要接近,又自慚形穢地后退,不敢仰視的自卑之情,陳流火倒沒怎么體驗過,他喜歡這首歌的原因,是因為觸動他的另外幾句。
我想要完美的靈魂,想要完美的身體,但我卻只是個怪人,其他人眼中格格不入的怪人。
我只能在人生的路上孑然前行,不在意有沒有人會理解。
可是,多少會又有一點……
孤獨。
眼見就要進入下一句的高潮時,陳流火終于抬頭看了張安竹一眼,不知想到什么,彈吉他的動作忽然一頓。
吉他聲也隨之停下。
他放下吉他,站了起來。
張安竹愣了一下,她也停了下來,看著表情嚴肅的陳流火:“怎么了?”
“我們該走了。”陳流火走到她的身邊,抬起手腕,示意她看表上的時間,“說好八點回去的,現在八點差一刻,再不走就趕不及了。”
“……”
“你就非得掐著八點回去啊?”張安竹瞪著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原本因歌聲而翻涌起的情緒快速退潮,“就差那么兩分鐘就能唱完了!”
她情緒才剛上來,結果這人就撂挑子了?!
這種感覺,就好比已經到了高潮的臨界點,突然遇到斷章一樣可惡!
“守時是美德。”陳流火一臉肅然地說,“說好八點就是八點。”
“我……我真服了你了!”張安竹氣得快吐血,咬牙切齒道,“晚回去兩分鐘怎么了,你會死嗎?!”
“不會死,但會很不舒服。”
“……”
看著她氣鼓鼓的俏臉,陳流火咳了一聲,“行了行了,反正這家店開在這里又跑不掉,有機會再來吧。”
張安竹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我遲早被你氣死……”
*
出了書咖,走了幾步后,張安竹瞅了陳流火一眼,突然說,“看不出來呀,你居然還會彈吉他!”
“彈得怎么樣?”陳流火語氣閑散地問了一句。
“帥哦。”張安竹豎了個大拇指,夸獎道,“沒想到你還挺多才多藝,深藏不露的。”
陳流火笑笑:“錯了,我這叫淺藏全露。”
“淺藏全露……”張安竹眨眨眼問,“什么意思?”
“你要是再讓我彈一首就露餡兒了,因為我就會這一首。”陳流火晃了晃雙手,模仿著方才彈吉他的動作,那種生疏感還揮之不去,但又有一種與老朋友久別重逢般的歡喜。
“好幾年沒碰吉他了,練過的其它曲子都忘得差不多了,就這首還能勉強彈一點。”
一方面是當年他極為喜愛《creep》這首歌,另一方面是《creep》這首歌本身只有四個和弦,簡單易上手,所以他練得最多,幾乎形成了肌肉記憶,方才才能那么快找到感覺。
“我看你也不像討厭彈吉他的樣子,”張安竹歪頭看著他,略帶好奇地問,“為什么幾年都不彈了啊?”
聞言,陳流火猶豫了,思考著要不要告訴她原因。
嗯,說出來也無妨。
“我前任不喜歡。在她的眼里,彈吉他這種愛好屬于玩物喪志,尤其是搖滾,她說是心理有病的人才喜歡聽的東西。我一碰吉他,她就說我有病,慢慢就不彈了。”
張安竹輕輕“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她彎起眼睛,笑盈盈地說,“那看來我們是病友。”
陳流火愣了愣,然后輕笑了一聲,“喲,這叫什么,有病千里來相會嗎?”
“嗯自我介紹一下,”她一本正經地伸出小手,“我叫張安竹,很高興認識你,我的病友,握個手吧。”
“幼稚。”陳流火沒動。
“啊呀,”她看著他,一臉震驚地說,“我就是幼稚病晚期患者,你是怎么知道的?”
陳流火終于笑了起來,伸出手,和她握住,“好吧,我是……嗯,資深挑剔擰巴病患者。”
“走吧病友。”她牽著他的手,腳步輕快地踏上來路,“趕緊回我們的病房,免得嚇到外面的正常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