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口就是要把這幫世家大族弄的服服帖帖的，還可惜沒能報復自己舅舅...
雖然知道這死憨子的性子，但李麗質還是感覺有些震驚。
那幫世家大族的麻煩，就連父皇都拿他們束手無策，這憨子真的行嗎？
李麗質叉著腰，明眸盯著徐牧，似乎想要判斷他是不是說真的。
遠處傳來幾聲夏日的蟬鳴，徐牧抬起清亮的眼睛望著她，只是笑。
幾只山雀飛過，忽然有微風驟起，抽芽的柳樹隨風飄蕩，長安城外的這個小村仿佛突然間生動了起來，李麗質只覺得太陽又熱了幾分，連帶的她面頰有些發脹。
“胡，胡說八道什么...吹牛，要不是父皇護著你，犯下那么大的事，你早就被韋家給撕了。”
李麗質支支吾吾的說著。
徐牧沒理解她怎么突然語氣弱了這么多，照舊說道：“你就別給你爹臉上貼金了，說白了，我被這么針對，還不是因為他，倒是長孫無忌這個老王八，他有這么恨我嗎？”
又非議自己父皇，還罵自己舅舅，李麗質粉拳都要攥緊了，耐著性子說道：“現在還是不要說這些了，先告訴我你打算怎么造紙？”
非議父皇的事，也就算了，至于罵自己舅舅，她也就當沒聽到。
畢竟，這次的事情，的確是他做的不地道。
“那你可聽好了，我就怕和你說了，你也聽不懂。”
徐牧嘿嘿笑道。
“瞧不起誰呢！你這憨子應該不知道，不光是紙坊還是書坊，朝廷都有官坊，都是父皇設的，不知道我還沒見過嗎？”
“很多大臣家里也會做生意啊，你剛才說的長孫家也有書坊的產業。”
李麗質不服氣，鼓著臉說道：“不過就你這么點人，是不是不夠啊？要不要本宮幫你找點人。”
她也是有去過朝廷造紙賣書的官坊的，規模非常大，里面的人也非常多，即便如此，卻也依舊達不到父皇最初設想的，打破世家家學壟斷的效果。
這死憨子這里，不過就這么點人，能行嗎？
“說你不懂你還不服氣呢！別看人少，我掌握的都是劃時代的技術，暫時夠用了！”
徐牧有些得意，可隨即一拍腦門：“長孫家也有書坊？這下還真是歪打正著了，我必須得給他擠兌黃了不可！”
“少廢話，快說！”
李麗質就當沒聽到徐憨子的壞心思，氣惱的說道。
“行！”
徐牧便帶著她來到佃農們跟前，一一給她介紹起來。
“這些要建起來的，都是窯，等紙做好了，專門負責貼在里面墻上晾干。”
“那邊準備的竹子，構樹，都是專門造紙用的材料，現在他們都在為竹子和構樹削皮，在長安附近弄來構樹其實還不怎么費勁，但是竹子就難弄一些，買來也貴了一些，不過問題也不大，等之后賣了錢都能賺回來。”
李麗質哪知道這個，聽得一愣一愣的：“別的不能用嗎？”
“也不是不能用，理論上任何有長徑比的纖維狀組織都能拿來造紙，但一般還是竹子和構樹最好，這涉及到出麻率的問題。”
徐牧解釋了一下，隨即有些鄙視的看著她：“算了，和你說這個你也聽不懂，你就當只能用這兩個就是了。”
李麗質感覺自己似乎鬧了笑話，微紅著臉，狠狠瞪了徐牧一眼。
“那那邊呢？支起那么多大鍋，到底在熬什么呢？”
“那邊啊。”徐牧看了看，隨即興致勃勃：“這就涉及到我這造紙的機密了！”
“尋常造紙，都是將削好了皮的竹子和構樹在水里浸泡十四天以上，人工摔打，最后與草木灰混合形成漿液，然后用竹簾一張一張的撈，這個過程很消耗人力，所以你見過的官坊才有那么多人。”
大虞的造紙術經過之前諸多朝代發展，其實已經有了長足進步了，現在大虞已經能做到使用竹子來造紙了，這其實非常不容易。
“但有了我這鍋里熬的堿性溶液，就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
說著，眼看佃農那邊的皮也要削好了，鍋里的堿性溶液也要制成了，徐牧就叫他們把削好皮的竹子和構樹，丟到支起的大鍋里，開始蒸煮起來。
一個時辰過后，鍋內的竹子和構樹，就已經分解成了纖維狀態了，這讓李麗質瞪大了美眸，十分震驚。
她也是去過官坊的，官坊里那些人不斷錘打，卻也要花上許多天，才能達到這種效果！
“厲害吧！”
徐牧有些飄飄然：“按照這個辦法，速度更快，需要的人力更少，成本也更低，只要我把規模擴大，不斷生產，到時候既賺了錢，整個大虞天下，也遍布著我這價格低廉，質量高的紙，那幫世家大族，還有戲唱嗎？”
“這還不是紙呢！”
李麗質傲嬌的說道：“現在說的天花亂墜也不行。”
“接下來繼續熬煮就成粗漿了，之后再拿來清洗，除雜，形成細漿，紙就造出來了！”
“不過今天是不行了，至少得三天時間吧，才能造出第一批紙來。”
徐牧說著，李麗質也是聽得不住點頭，徹底松了口氣，這憨子沒有在說大話，父皇那邊也就不會暴怒了，他也就徹底沒事了！
“那本宮這三天就天天來，好替父皇盯著你！”
李麗質仰著小臉說著，她其實已經徹底不擔心了，之所以說盯著，也主要是怕徐憨子又跑去哪里惹了事...
“那感情好，咱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徐牧嘿嘿笑道：“我還有事要你幫忙呢。”
李麗質白了他一眼，沒有在意他的口花花：“什么事？”
徐牧便帶她去了另一邊，這里已經搭起了棚子作為工棚，而里面則是一群木匠們，正在雕刻著字模，這個李麗質還是懂的。
雕字模是為了印書，如今大虞印書都是用雕版印刷，即在版料上雕刻反向的圖文，然后印在紙張上，最后做成書，但一本書就需要大量的工匠來雕刻，效率實在是不怎么高。
“原來憨子你還打算印書啊，你真要開書坊啊？”
李麗質有些驚訝的看著周圍，這可是父皇之前沒有說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