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魚生
書名: 從詭異神佛到金身天尊作者名: 暗思索本章字數(shù): 2322字更新時間: 2024-12-16 23:44:42
黑山。
今天的黑山跟往日的黑山有些不一樣,山下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小聲討論,眼神不時飄向山頂,話里話外,充滿了驚嘆與憧憬。
姚玉站在廟前,她旁邊站著一個老嫗——她的師傅姚芫,今天剛剛蘇醒,便立刻來到了神廟,拜見陳長命。
無面神像下盤坐著一個青色長袍的年輕男子,男子發(fā)絲青黑,臉上的皮膚下,藏著淡淡的青紋,卻并不難看,反而為神俊的面容增添了幾分妖異。
陳長命睜開了眼,身后木臺上的無面神像將一縷香火吸進了體內(nèi),身上密密麻麻,或大或小的裂痕中,一縷指長的裂痕慢慢彌合,他的左手邊,盤坐著閉眼的妖軀,右手邊,趴著少了兩根肉枝的食芝花。
“感覺如何?有什么不適應的地方嗎?”
陳長命泛青的瞳仁看著兩人,坐在蒲團上紋絲不動。
兩人拜下,姚芫恭敬道:“謝山神大人救小老兒一命,聽玉兒說山神大人需要丹師,小老兒不才,有幾分煉丹手藝,愿為大人效命。”
“如此挺好,起來吧,我已經(jīng)吩咐了他們,今日起培育藥草,若是能幫得上忙,你二人抽空去指導他們,如果可以的話,看看他們中有沒有丹師天分的人,有的話便收個徒,培養(yǎng)下。”
陳長命說完,稍一沉吟,又補充道:“你二人既然留在了我黑山,那我便賜予你們同樣的待遇,另外,我會給你們一份特殊的禮物,但是能不能拿到,就要看你們接下來的表現(xiàn)如何。”
“謝山神大人的厚愛,小的敢問這份特殊禮物是什么嗎?”
姚玉心中欣喜,黑山治下的人的待遇,這些時間她都看在了眼里,跟當初她在畫樓的待遇比起來,簡直還要好,不限量的肉食,還是妖物血肉,幾乎人手一套以前根本無法想象的頂級仙法。
尤其是每日的操練,這是她如今夢寐以求的東西,得罪了畫樓,她現(xiàn)在不敢出黑山,修煉一途空有法力沒有實戰(zhàn),以后對上畫樓的大修士,如何才能戰(zhàn)而殺之?
而在這里,下到煉精化氣,上到煉虛合道,甚至還有超越煉虛合道的陳長命,想要什么樣的對手,都有!
陳長命冷淡道:“這份禮物等到什么時候允許你出去了,自然會告訴你,現(xiàn)在就安安心心修煉,還有煉丹,其它的,不用多想。”
陳長命不說,姚玉自然識趣地不敢再問,他揮了揮手,兩人退下。
沒有陳長命的命令,黑山誰也不敢上來,雖然如今的陳長命形象大變,讓他們的膽子稍微大了些,但曾經(jīng)的殘暴還是讓他們心有余悸。
閉上眼,陳長命繼續(xù)默默地用香火修補神像,旁邊,殘缺神像臉上的洞隱約看來大了一圈,不僅如此,半張臉淌滿了血,半紅半黃的臉龐,徹底將其慈悲撕了個粉碎。
“.....”
沉默的低吟,陳長命沒有回應,廟里卻隱隱刮起了風。
....
不知道是勞什子妖庭魅力太大,還是朝廷與仙門的除妖行動進行地太徹底,從遇到魚頭之后,陳長命再也沒碰見任何一只妖怪。
“好無聊啊,趕緊出來個妖怪讓我解解悶兒吧...”
陳長命百無聊賴地斜靠在舟沿兒上,一只手扒著舟沿兒,下巴擱在手背上打眼掃視四方,飛舟飛在空曠無人的荒野上,下方的山山水水里見不到一只妖怪,路過的城池也是空空寂寥,他心中煩悶,踢了踢瘦了兩圈的魚頭。
“魚頭,你有沒有跟其它妖聯(lián)絡(luò)的法子?”
魚頭正雙眼無神地躺在甲板上,思考自己的魚生,太多的香火抽走了它的精氣,也抽走了它的精力。
聽到陳長命叫自己,它茫然地轉(zhuǎn)過頭:“啊?”
見魚頭這副癡呆的樣子,陳長命心中更煩躁:“沒你的事了,繼續(xù)躺著吧。”
“哦。”
不死心地再次掃了一大圈,還是沒發(fā)現(xiàn)一只妖怪,陳長命終于是死了心,命令道:“李嵩,加快速度。”
“是,大人。”
飛舟猛然提速,清清爽爽的風吹走了心頭的一些陰霾,陳長命掏出沒吃完的果仁和酒,一顆果仁一口酒,繼而興致勃發(fā),放聲高歌。
“當年二十載,不聞山水秀,今是紅塵客,飲來一杯酒,抬望陰陽天,漸聞人世遠,我自別離去,掙一香火錢。”
陳長命抬手,酒壺高舉,一飲清酒下肚,大笑不止:“掙錢!掙錢!還是掙錢!”
“喂!魚頭,大王我現(xiàn)在很高興,快起來,給我磕個頭!”
陳長命踹了魚頭一腳,一腳把魚頭踹的意識回歸,驚恐地看著陳長命:“大王,大王,小的現(xiàn)在真不行了,您饒了小的吧,您讓他們磕,他們還一個都沒磕呢。”
“叫你磕頭是大王我對你的恩寵,你懂不懂?他們跟咱倆都不是一伙妖,有好事當然會先考慮你,別不識好歹啊。”
說到最后,陳長命的語調(diào)已經(jīng)沉了下去,他一手抓著魚頭的腦袋,把他提了起來。
“快磕頭!”
魚頭苦苦哀求:“大王您饒了小的這次,后天!后天小的一定會獻上,求求您了,大王。”
“后天?后天指不定就到皇城了,我還要你干嘛?”
“啊?啊?大..大王,您這是...什么意思...”
陳長命懊惱地拍了拍腦袋,“嘖”了一聲:“太心急了,說錯話了,別往心里去哈,磕個頭,睡一覺,明天依然是燦爛的。”
陳長命溫柔地摸了摸魚頭:“聽話哈。”
魚頭是傻,但它不是腦癱。
它不理解一件事:“大王,明明我們是同族,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啊?”
這話聽地李嵩他們四個想笑,但陳長命沒有笑,他嘆息道:“我是沒想到你竟然能問出這么有哲理的問題,是我小看你了。”
陳長命臉色收作了嚴肅:“我再問你一遍,要不要現(xiàn)在給我磕個頭?”
“我拒絕!”魚頭在陳長命手掌的撫摸下,堅定道。
四人瞪大了眼睛。
“好吧,我不勉強了。”陳長命收回了手,四人失望地暗嘆,卻見陳長命把宣紅的長袍解下,披在了魚頭身上,包住了它的頭,裹住了它的腳。
“睡一覺,什么煩惱都會沒有了,沒有了思考,也就沒有了痛苦。”
隔著長袍最后一次拍了拍魚頭,陳長命低聲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你要聽好啊。”
魚頭疑惑地看著陳長命。
“你爹娘,兄弟姐妹是你的好大哥吃掉的。”
“你的好大哥,是被我吃掉的。”
魚頭目眥欲裂,咆哮道:“這不可能——!”
未說完,披上的宣紅長袍猛然裹緊了魚頭,將它包了個嚴嚴實實,吮血磨牙的聲音從中傳出,還有魚頭沒說完,卻再也說不出的下半句話。
“我爹娘,兄弟姐妹,是被人族吃掉的!”
陳長命平靜地看著:“我還以為你能多撐兩天,是我高估你了。”
“還有一件事,我和你,不是同族,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