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兄弟吃瓜
- 重返大明:我朱厚照揭棺而起
- 騎辰尾
- 2498字
- 2024-01-26 22:16:05
京師連綿不斷的陰雨天氣,總算是結束了。
老天爺賞了臉,好不容易來了個大晴天。
京畿一帶的百姓無不歡欣雀躍。
有些聚集到京師的災民,惦記著家中情形,開始陸續返回。
相比因為雨停而開心的百姓,朱厚照就顯得心煩意亂。
此時連番雨天,意味著秋收勢必會受到影響。
雖然朝廷也有應對災情的措施,但舉國上下,抵御災害的能力還是太薄弱了。
朱厚照模糊地記得,自己在后世曾經看過一個說法。
說是明末正好遇上了小冰河時期,所以自正德,或者是更早的時候,中國就災害頻發。
不斷的水災,接連的地震。
先潮,而后寒。
中間雖有回暖時期,卻也無濟于事。
所以是天要亡明。
朱厚照攏在袖子里的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小臂。
此時的小農經濟,很難握成一個拳頭,去抵抗接下來數百年的風雨。
發展科學思想,提升科技力量,才是真正的富國之策。
但朱厚照卻很為難。
科學需要實踐,實踐需要經濟基礎的支持,還有人才的培養。
而無論是經濟,還是人才,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需要時間慢慢積累,等待種下的這顆種子生根發芽,長成足以撼動這個世界的參天神樹。
朱厚照覺得自己已經從后世的經歷中,學到了什么是耐心。
他愿意等。
可這個時代,會允許自己等下去嗎?
在這個時間流淌仿佛很緩慢的年代,什么都是不緊不慢,晃晃悠悠的。
科技的發展卻與時間相反,極為迅速地爆發出自身魅力。
朱厚照甚至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親眼看到那一天的到來。
也不確定,自己的繼承者,是否能接過自己手中的擔子,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仿佛有沉重的大山,死死壓在他的身上,每一次呼吸,都是艱難的。
陳敬小心地替朱厚照脫下身上臟了的衣袍,見天子面色不虞,手腳越發仔細起來。
今日天晴,陛下出宮去了趟火藥司和兵仗局,那會兒興致看起來還不錯。
也不知為何,出來之后,就心情不爽利了。
陳敬用余光瞥了瞥大門外頭,三三兩兩相互扶持著,準備歸家的災民。
心里有些不屑。
哪個不長眼的,叫這些臟東西往這頭走!
也不怕污了陛下的眼睛。
陛下心慈,定是見著了,心里頭不舒坦。
這幾日,可得同御馬監、錦衣衛那頭說道說道,早些兒的把這起子人都給趕出京師去才好。
朱厚照看著陳敬把在火藥司里弄臟的衣服疊好,忽地發問。
“陳敬,這幾日王弟處置災民的事,可有回報?”
陳敬微弓著腰,低頭回道:“回主子的話,這幾日興府世子都在忙活著。奴才派了人幾次上門,都沒見著,所以也不知情形如何。”
又見朱厚照憂心忡忡,忙道:“奴才這就派人,再去趟興府邸,著人問問陸炳在不在。”
朱厚照想了想,搖搖頭。
“不必了,王弟不在府內,陸炳肯定也不在。他是個忠心的,向來王弟在哪兒,他就在哪兒,寸步不離。”
朱厚照示意陳敬去安排,“你叫人去備馬,打聽打聽王弟現在何處,朕去找他。”
陳敬大驚,頓時就跪了下來。
“陛下可是要出城?若是叫閣老他們知曉,奴才的皮都要被他們給扒下來的!”
又連連磕頭。
“求陛下憐惜奴才這條老命。”
朱厚照嫌棄地輕輕踢了他一腳。
“怕什么!朕只是去城外找王弟說說話。又不會跑去家里。今日宮門落鎖的時候,就回去。”
“去備馬,到時候首輔他們說起來,還有朕呢。”
陳敬苦著一張臉,領命下去。
朱厚照翻身上馬前,回頭又看了眼火藥司,嘆了口氣,策馬朝城外去。
出了城,他遠遠地就望見太陽底下站著的朱厚熜。
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有幾日沒換洗了,顯然一直在這里待著,處置災情。
災民們進出城池,井然有序,絲毫不顯得亂。
各處施粥棚子,也沒有哄搶。
災民們雖然眼饞那些熱氣騰騰,飄散著白粥香氣的大鍋,但也乖乖排著隊,按人頭領取份額。
朱厚照心里喜悅。
他是知道這個弟弟本事的。
現在逐漸放權給他,去處理這些政務,從細微處著手,果然有些成效。
朱厚照知道,自己不可能讓朱厚熜去切身體會百姓的不易。
但下放到基層做事,總比一直高高在上,端坐于金鑾殿中,要來得好。
若是可以,朱厚照覺得,應該定一個規矩。
以后沒有地方為政的經歷,統統不許入閣。
只在京師觀政,能觀出多少東西來?
他們知道一畝地能種出多少糧食嗎?
知道各地糧食每年,甚至每個季度價格浮動嗎?
在沒有天眼的全面覆蓋,沒有發達的通訊手段,底下官員想要蒙騙,輕而易舉。
朱厚照沒有上前去打擾,只在外圍看著。
弟弟的臉曬黑了不少,不過應該有洗漱過,臉上沒有烏糟糟的灰塵,不過略有疲憊之色。
喜凈的他,能容忍不能換洗衣物,恐怕已經是最大的忍耐極限了。
陸炳握著腰間佩刀的刀柄,兩眼如炬,不停掃視周圍,一直作警戒狀。
朱厚照頓時有些心酸。
也許弟弟剛來的時候,有遇到過災民鬧事,只是這幾日消停罷了。
朱厚照就這么一直站著,觀察著,直到日頭漸漸西沉,暮色漸起,才被朱厚熜看到。
“皇兄何時來的?”
朱厚熜欣喜地迎上前去,在朱厚照五步遠的地方站定,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臣弟沒能及時梳洗更衣,倒是君前失儀了。”
朱厚照沒在意,上前一把攬過弟弟肩膀。
“這算的了什么。當年應州之戰,朕在前線打仗的時候,比你還埋汰呢。那會兒,可沒人在意什么君前失儀。”
“這幾日累壞了吧?朕從城內給你帶了愛吃的瓜果,嘗嘗?”
朱厚熜欣然點頭。
這個時候,想吃點水果,都是很不容易的。
偏偏朱厚熜還有那么一點口腹之欲,能吃到愛吃的東西,頓時把那點疲憊拋到腦后。
朱厚照和朱厚熜肩并肩,蹲在不起眼的路邊,一人抱著一瓣瓜啃。
陸炳也沾了光,分到了一瓣,三兩口就沒了。
然后眼巴巴地看著陳敬提著的竹籃。
朱厚熜用衣袖擦了擦滴著汁水的下巴,好笑地踹了他一腳。
“想吃就同陳公公去要,作這副小女兒態干什么。”
朱厚照掃了眼陳敬,“沒點眼力勁!”
陳敬陪著笑,掀開竹籃上蓋著布,猶豫了一下,拿了塊小的,給陸炳遞過去。
朱厚照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拿大的!”
“哎——”
陳敬趕忙又換了個大的,雙手遞給陸炳。
“陸大人吶,您先吃著,要不夠,奴才再回城去買。”
朱厚熜擦擦嘴,打了個飽嗝,“不用了,吃幾口解饞就行。瓜果也是稀罕物,貴著呢。”
他遙指在粥棚排隊領粥的災民,“這一個瓜,就能換來一家子幾天口糧。”
他掰著指頭,給朱厚照算賬。
“一個瓜,就得五錢銀子。米價有浮動,且算一石白米折銀七錢吧。”
“尋常壯丁,夠吃差不多一月。如今災時,米價還會再高些,不過怎么也能吃上半月。”
“若是愿意賣力氣,在京師尋個活計干。一個瓜的錢,就能在他們沒找到活計、沒發工錢的時候,養活一家子。”
朱厚照頗覺詫異地看了眼弟弟。
稚嫩卻堅毅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