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塵埃落定
- 重返大明:我朱厚照揭棺而起
- 騎辰尾
- 2133字
- 2024-01-19 22:15:01
兩個弟弟在詔獄中認罪畫押后,被斬首于市的消息傳入仁壽宮。
已經被軟禁起來的張太后心力交瘁。
她知道,這是自己兒子故意讓人告訴她的。
在第二天張太后睡醒后,宮人們就發現不對勁。
張太后中風了。
嘴歪了,眼睛也斜了,半邊身子不能動彈,連話都說不了。
她現在只能發出簡單的氣音,用可以動的那只手表達自己的意思。
朱厚照沒當天就前往仁壽宮探病。
他忙著開棺驗親。
夏皇后也沒來侍疾。
因為邵太貴妃也在同一時間病了,夏皇后分身無暇。
而宮中另兩位平時頗得張太后喜愛的吳德妃與沈賢妃,來倒是來了,可離得床榻三尺遠。
根本沒有夏皇后侍疾時,親力親為的貼心。
張太后如今的處境,自然沒有得到宮人們的悉心照料。
她淪落至此的原因,宮里多有傳言。
雖然眾說紛紜,但大家得出的結論很一致:太后失愛于陛下。
連日臥榻的張太后,因為沒有人及時翻身擦洗,乃至如廁之事也無人及時關注,導致身上長了褥瘡,湊近了,就是一股惡臭。
怪不得兩位嬪妃不愿靠近。
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
先是天子開棺驗親,驗證了王女兒的確為天子生母之事。
接著,天子于朝議上,以理據爭,要求追封王女兒為皇后。
“此舉應太祖所重之孝道。”
“朕不能侍奉生母生前于膝下,唯能于生母亡后給予追贈。”
不過群臣最終讓步的原因,是天子明確表示,不會因追封王女兒為后,而給予鄭家任何封賞。
“生母在世時,未曾因寵恃驕,求得皇考賞賜。又顧全大局,不因己而讓皇考為難,保全皇考與母后皇太后的名聲。”
“就連朕親祖父鄭旺身陷囹圄,也不曾求情于皇考。可見朕之生母,乃情深義重,至仁至義的賢女子。”
“朕為人子,豈能忤逆生母之意呢?若朕之生母乃貪財求名之人,何至于今日這般,落得草席敷面之局?”
“朕不忍違逆生母之意,唯追封后位,以圣母皇太后尊之,不以爵位、錢財辱我母族。”
張太后聽說后,將養幾日,有些好轉的身體,再次惡化。
以爵位、錢財辱母?
這不是在指著自己的鼻子罵嗎?
等聽聞天子將王女兒追封后,合葬泰陵,還將其牌位祔廟,張太后火冒三丈。
王女兒祔廟,意味著張太后薨逝后,不可能袝祭于先祖之廟內。
往后朱家子嗣,供奉祭祀的,全是這個不明來歷的女子,而非她這個正統皇后、太后、真正生下天子的人。
張太后氣得一下一下,不停拍打著床榻。
滿朝文武,就沒有一個能攔住無道天子的嗎?!
孝廟,你睜開眼看一看啊!
朱家的列祖列宗,你們開開眼吶!
朱厚照處理完這些事后,才有閑情逸致,來到仁壽宮。
因為有一個消息,他想親自告訴張太后。
朱厚照沒像兩位妃子那樣,用手帕遮住鼻子。
他還是給予了自己母親最后的一絲體面。
“……袝廟一事,朝中有人反對的。不過楊先生他們言之以孝,支持朕,也就沒人再說什么了。”
朱厚照看著如今蓬頭垢面的張太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印象中,自己的母親一直都是光彩照人,高高在上,不曾見過她如此邋遢的一面。
“兩個舅舅的爵位,已經被朕革了。張家子弟,如何處置,倒是成了個棘手難題。”
朱厚照在張太后“嗬嗬”的背景聲音中,慢慢說出自己的話。
“朕倒不曾看出,原來兩位舅舅如此會鉆營。竟然還將朕的一個表妹,許配給了衍圣公家。”
朱厚照冷笑:“如今衍圣公上疏,向朕討個人情,母后覺得,朕該不該應下來?”
張太后一下,又一下地胡亂拍打著床榻,眼里的淚不停沖出來。
“朕一直在想,到底是嫡親舅舅,若是斬盡殺絕,到底有些殘暴不仁。京師已經有學子寫文抨擊朕下手太重了。”
“所以朕決定饒過張家子嗣一回。”
朱厚照饒有興趣地望著淚流滿面,似是做著磕頭之舉的張太后。
“大舅舅有個兒媳,是皇后的三妹妹,母后知道嗎?就是那個被您最喜愛的侄子,張宗說打地小產的那位原配夫人。”
“張夏氏育有一子,乃是張宗說的嫡長子。”
“朕和皇后商議過了,為了護著張宗說之子,往后就改為夏氏。免得日后有好事之輩翻案,想要禍及舅舅后人。”
“母后,朕這也是好意,不愿見舅舅絕了后。母后若是能說話,一定也會支持朕的,對不對?”
朱厚照一直微彎著的腰,緩緩挺直。
居高臨下地看著憤恨之意溢于言表的張太后。
“母后,朕已經手下留情了。沒說要奪了您的尊號。”
“您以為,以眼下的情形,朕提出來,楊先生他們不會支持嗎?”
說完,朱厚照就離開了仁壽宮。
張太后用頭砸著床板,手胡亂拍著床榻,歪斜的臉上止不住流淚。
朱厚照走在回乾清宮的路上,被溫柔的晚風吹著,心情也沒能好上一些。
雖說他做到了自己一直以來想做的事,但依然百感交集,心緒之復雜,難以言說。
朱厚照不知道,若是有一天,自己見到了皇考,會是什么樣的情形。
是否會在皇考眼中,看到對自己的失望。
又是否會與母后一起數落自己。
若可以,他真的不想與母后為敵。
對張氏做的每一個處置,朱厚照都是慎重而糾結的。
母后的確護著兩個舅舅,卻也曾在皇考要打自己的時候求過情。
也曾于冬日,素手做羹湯,為早起讀書的自己加餐。
他們母子之間,也是有過溫情脈脈的時候。
朱厚照沉浸于往事當中,走著走著,就不自覺停了下來。
身后的宮人們不敢出聲提醒,低頭候著。
等夏皇后聞訊趕來后,也在她的示意下,不曾提醒天子。
朱厚照從往事中抽回了神,才發現面前淺笑的夏皇后。
“皇后怎么來了?此處風大,你又瘦弱,怎能經得住?這起子人也是,越來越不中用!也不同朕說!”
夏皇后的笑,仿佛帶有一種魔力,漸漸地撫平朱厚照此時的內心褶皺。
“奴家想邀陛下前往坤寧宮用膳,陛下許久不曾來了。”
朱厚照眨眨眼。
這個用膳,它正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