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A有錢什么活都接：不不不！你們誤會了，我只是想查查徐沐沐這個人的信息。不用告訴我太多信息，現在我已經在人界，會插手陽間事。你們干擾太多也是是違法的。你們就幫我查查她的魂有沒有被鬼差帶走就行了。】

幾句話錢讓慕歌都快把鍵盤敲冒火，深怕自己晚一步發出去她們就真去勾生魂了。

【收孤魂野魂300/位：好，謝自如查去了。怪不得教授您今年都沒開課。您什么時候死啊？建設開放和諧地府社區的下半部分課程還沒上完呢。】

錢慕歌心說自己也想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地府。

【AAA有錢什么活都接：這邊的事忙完了就回去了。】

【收孤魂野魂300/位：查完啦，謝自如說沒有記錄。教授我們最近正好在人間出差，能來找您嗎？星星眼.jpg】

她是什么打卡景點嗎？錢慕歌覺得自己也挺忙的。

【AAA有錢什么活都接：可以。我們是同事，你叫我大名就行。】

【收孤魂野魂300/位：太好啦！！最近沒有假期，我放假了就來找您！】

【收孤魂野魂300/位：還有我，我是謝自如，我也會來找你的。】

“……”

利索地一鍵關掉網站。

既然鬼差沒有勾走徐沐沐的魂，這只能說明她的陽壽未盡，但徐珂焦又確認她姐姐已經去世。

大致在腦海中理了理思路，錢慕歌想明天應該就能解開一切疑問了。

已經快12點，放上一段破穢訣音頻，她端坐在椅子上閉眼，氣行帶脈開始煉體固神。

邑口小區13棟33樓。

徐珂焦關掉手機后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自姐姐去世后她一直都表現得很平靜，于是身邊所有人都認為這對她來說并不算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就連她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翻身平躺在床上，從床下飄出虛無縹緲的香火氣，那是她昨天晚上給姐姐燒的紙燭。

姐姐……

錢慕歌的問話在腦海中浮現。

姐姐真的死了嗎？

思緒萬千，腦子里一團亂麻，直到耳朵感受到一陣涼意徐珂焦才驚覺自己居然已經淚流滿面。

眼淚打濕了枕頭，抹了把臉，徐珂焦恍然地看著手心里的濕潤。

如果明天睡醒發現這只是一場噩夢就好了……

無助地抬起手臂捂住眼睛，成串的滾燙淚珠從眼尾流進發根。

如果死的是她就好了……

悲哀、委屈、懊悔一系列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痛苦像一把鈍刀從內至外將她剖開，這種被一直竭力壓制在平靜表面下的痛苦終于在此刻迸發。

徐珂焦蜷縮成一個球縮進了悶熱的被窩，無聲地痛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覺得大腦鈍痛，哭得嗓子干啞。

越哭越清醒，等她哭得再也哭不出，已經是午夜后。

看著從窗簾縫里透進屋內的清淺月光發呆，徐珂焦靜靜地躺在床上等待情緒平復。

思緒在此刻無比清晰，她從床上爬起，打算去雜物間把姐姐常放在身上的瓷甕放進書包明天帶去給錢慕歌。

這輩子她不是一個好妹妹。只希望姐姐順利轉世投生，下輩子別在遇見自己這個累贅了。

房門被打開一條縫隙，她的房間和雜物間在走廊的兩端。從她的房間到雜物間要穿過客廳和餐廳，其間還要經過廚房和姐姐姐夫的臥室。

客廳里漆黑一片，好在徐珂焦已經適應了黑暗環境，再加上熟悉家里布局，順利摸索到餐廳。

啪嗒——啪嗒——

走廊隱藏在陰影中看不見終點，徐珂焦能聽見自己沉重的腳步聲踩在木制地板上的聲音，廚房就在左手邊。

房門隨著她的走動吱呀一聲。

寂靜的夜里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徐珂焦嚇出一身冷汗，她在放完菜后沒有關上門嗎？

啪嗒——啪嗒——

有些記不清了，伸手去拉廚房門，在關上門的瞬間，余光卻捕捉到廚房內的一抹黑影。

啪嗒——啪嗒——

什么聲音？那不是她的腳步聲。

在她腦子反應過來前，眼睛已經朝黑影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極其瘦長的人形黑影，背對著她，看不清臉。

拖著長長的手臂向灶臺走去，他的腳步踩在地面，輕飄飄的。

他在踮著腳走。

啪嗒——

尖細的腳每次落地都會發出像是指甲敲擊在地面的腳步聲。

啪嗒——

腎上腺素飆升，徐珂焦的大腦一陣陣地發麻，流淚過多而酸澀腫脹的眼睛睜大，眼球發顫。

那是什么東西？！

理智告訴她現在就該轉身跑掉，但渾身的肌肉都僵硬得無法動彈。

她能聽見自己的大腦在尖叫，讓她快跑！

然而她只是瞪大了眼，怔怔地從縫隙里看著那道瘦長黑影輕輕松松地跳到了灶臺上。

陰冷的月光中，黑影抓起餐盤里的雞肉往大張至極致的嘴里狂塞，狼吞虎咽，像是餓極了。

他的動作狂亂而詭異，這不像人類的進食方式，倒像個，野獸、怪物。

從廚房里傳來的陣陣響動越發明顯，他嘴里發出的非人的低吼，喉嚨管里溢出的難掩的吞咽聲。

腦袋里嗡嗡直響，耳朵上像是蒙了層罩子，聲音落在徐珂焦耳中她卻什么都聽不見，她緊張得生怕從胸腔里傳來的激烈的心跳聲會在下一秒就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咽了咽口水，肌肉緊繃，她試探地向后邁出一步，目光不敢移開廚房內的黑影，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

她已經分不清從臉上滑落的是汗水還是淚水，耳朵無法控制地立起，打起十二分精神，捕捉空氣中任何一絲可疑的聲響。

驀地，在她如擂鼓般的心跳聲中，吞咽聲消失了。

徐珂焦的動作隨之一僵。

無法移開雙眼，她以一種對峙的姿態死死地盯著黑影。

黑影進食的動作停止。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轉動一圈，身體穩定不動，腦袋平滑地在脖子上轉動90°，緩緩面向房門。

他的動作很慢，慢得徐珂焦甚至能看清他的每一個動作。

怪異的動作像是逐幀卡頓的影像……徐珂焦終于想起來他這個動作像什么了，就像一只被扭了頭的雞。

仿佛已經感受到他眼珠反射的暗光穿過窄窄的門縫落在了自己身上。

徐珂焦看著黑影的臉。

她想尖叫，但喉嚨鎖緊，肌肉發酸，連張嘴這個動作都無法做到。

黑影臉上的兩只眼睛發著亮光，直直地看來。

她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張讓她無比熟悉的臉。

她徹底呆愣在原地，渾身被汗水浸濕，像是淋了場大雨，冷得她牙關直打顫。

黑影的腦袋迅速轉動一圈，倒退著朝她狂奔而來。

他轉瞬就來眼前，身體背對著她，頭顱反向，面對面，鼻尖對著鼻尖。

陰冷的風吹拂到臉上。

一雙冰涼的手撫上了她的頭。

“啊——”

心跳驟停，徐珂焦不敢再看，緊閉上眼雙手捂住頭用盡全身力氣驚聲尖叫。

“徐珂焦，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聲音在耳旁炸開。

啪——

餐廳燈被打開，白光刺進眼底，徐珂焦大腦眩暈一瞬，借著陣陣發黑的視野，她看見姐夫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才從臥室走出，身后是半開的臥室門。

而廚房里，什么人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