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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石猴?渾水袍哥(4k二合一)

“脖子痛?我給你看看好了。”

語氣雖溫和,卻有種不容置疑的意味,張老三不得不乖乖坐在凳子上,任由陳江流施為。

眾人見張老三這般胡攪蠻纏,都是心中不滿,但看到陳江流愿意出手,一方面暗暗稱贊高僧胸襟非凡,一方面想著張老三看完,自己也好來看看病痛。

陳江流見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邊,輕輕點頭,右手陡然拍在張老三左右肩膀上,“咔咔”兩聲。

骨頭一響,張老三只覺雙肩微痛,好像以前肩膀都長錯了,如今卻是回歸原位,說不出的輕松,頓時叫了出來:

“舒坦!”

粗大的嗓門把圍觀之人嚇了一跳,就連包子鋪旁的那只黑乎乎的手也一下縮回去,手里還抓著兩只包子。等了一下,發(fā)現(xiàn)沒動靜,一顆小頭才悄咪咪從蒸籠旁探出來。

頭發(fā)亂糟糟板結(jié)在一起,滿面灰土,臟兮兮分不清男女,但約莫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身上的補丁衣服短小,根本遮不住小臂和小腿,但也由此暴露出其特異之處。

陳江流一邊點按著張老三的穴位,一邊用余光觀察著那個“小偷”,目力過人的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孩子臉上、裸露的皮膚、赤足上,都密密麻麻長滿了毛發(fā),簡直像個猴子。

如果不是陳江流殺妖經(jīng)驗豐富,感知得出他身上沒有妖氣,恐怕第一眼也會把他當(dāng)做妖怪。

那毛孩子的五感敏銳異常,陳江流才看了幾眼,他竟然迅速回頭,雙方正好對上視線。

陳江流本以為對方會心虛害怕,拿起到手的包子就立刻離開。沒成想那毛孩竟然跳到凳子上,脫下衣服一把抖開,抓起包子一個勁往里扔。

一邊扔,一邊還回頭瞪著陳江流,齜牙咧嘴,露出發(fā)黃的牙齒。

陳江流大感有趣。

以往在錦都碰到的小孩,有的怕他(不聽話,血手觀音就要來抓你!),有的喜歡他(娘,那個哥哥長得好好看!),有的崇拜他(我以后也要去鎮(zhèn)魔司,當(dāng)降妖除魔的大英雄!),敢拿眼瞪他的這還是頭一個。

‘好小子,幫你的忙,還敢瞪我?真把我當(dāng)做善事的和尚了?’

那邊毛孩偷的起勁,這邊苦主卻還一無所知,在那里舒服得哼哼唧唧。陳江流看著這兩人,腦海里靈光一閃,控制著張老三的力道微微一偏,人隨勁走,身子就轉(zhuǎn)過來正對包子鋪....

“誒誒誒,野猴子!小偷!把包子放下!”

張老三一聲大叫,急得馬上就要站起來,就聽見陳江流輕飄飄說了句:

“別亂動,正捏到要緊處,小心下半輩子起不來”

感受到脊柱上傳來的力量,張老三身子一僵。他雖然沒讀過書,但也知道脊柱大龍是要緊的地方,生怕陳江流一不小心弄壞了把自己變成廢人。

“長老,我不治了,你快把我放開吧!你看看那小畜生,你不能縱容他偷盜啊!”

“施主,行百里者半九十,既然答應(yīng)了為你治病,怎么能半途而廢?”

陳江流吐字抑揚頓挫,仿佛有著某種莫名的韻律。

那些圍觀的人本就是看熱鬧,如今聽了這一番話,感覺這高僧別有深意似的。少有幾個打算攆走毛孩的也不動了,都在旁邊附和陳江流。

那毛孩初時見張老三看過來嚇了一跳,轉(zhuǎn)身就要跑。但見他好像不能動,眼珠子一轉(zhuǎn)又倒回來,正要拿包子,陳江流瞥了一眼,假意皺眉,又勸誡道:

“施主,錢財乃身外之物,如何有身體康健來得重要?名利如浮云,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左右是幾籠包子,給了也就給了,畢竟是個孩子。”

十幾號人下意識轉(zhuǎn)頭,二十多只眼睛頓時齊刷刷看向那只伸出的黑乎乎毛手,臟兮兮的小臉一僵。

悄悄拿東西和眾目睽睽之下拿東西的感覺天差地別,毛孩渾身一個激靈,再也不敢耽誤,嘴里塞了一個包子,轉(zhuǎn)身就跑。

即將跑出巷子時他回過頭,就見那張老三欲哭無淚,又滿臉憤恨地盯著自己。那和尚則是嘴角帶笑,看向自己的眼睛里說不清是什么情緒。

哼,臭禿驢。

毛孩一溜煙沒了影,陳江流手作龍爪,一把從后腦順到尾閭。

咔咔咔。

“哎呦!”

張老三一聲痛叫,下意識站起身來,卻覺渾身筋骨無不通暢,就連皮肉也輕靈幾分。但他卻顧不得道謝,而是三兩步?jīng)_到包子鋪,發(fā)出一陣哭嚎:

“殺千刀的小畜生,居然拿了我兩屜十八個包子,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雜種......”

“張老三,你積點口德吧!要不是你自己賴著在這治病,誰來偷你的包子?再說兩屜包子值多少錢,你包子是銀子還是金子做的?”

見他罵得難聽,面攤老吳頓時忍不住呵斥了幾句,陳江流也溫言勸道:

“張施主,你換個角度想想。那孩子原本乞討度日,生活艱難,你給他幾個包子,他今日飯食有了著落,不就能多活一天?”

“你不是因為治病而丟了幾個包子,而是既治好了病,又救了一個孩子,這是兩件喜事啊....”

哭嚎聲頓時一頓,張老三莫名覺得這句話有些不對,但又有些道理,喉嚨一下子堵住了,說不出一句話來。

“吳施主,多謝你的面了。那個孩子是怎么回事?”

陳江流拿起舔的干干凈凈的粗碗,身后白馬的嘴巴砸吧砸吧,好像還在回味。

沒吃夠呢。

“長老客氣了”,吳老板見那白馬真把面條吃得一顆芽菜也不剩,暗道這馬都能嘗出自己的手藝,心里也有些高興。

“那孩子是月初的時候被幾個乞丐帶過來的。也不知得什么怪病,渾身長毛,被帶著沿街討錢。我見他可憐,也給過一點,問他家里人,就說無父無母,是不是拐騙也難說。”

“這小孩沒有名字,街坊鄰里就叫他毛孩或小猴子,也有人說他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就叫他石猴。”

乞丐帶來的?八成是采生折割的人販子.....

陳江流眼中殺機一閃,白馬沒來由打了個響鼻,吳老板卻毫無所覺。

“不過那幾個乞丐也是倒霉,這月中旬的時候不知怎么和那幫袍哥起了口角,沒兩天就死在破廟里,邢捕頭去看了,定了個急病暴斃。”

“那孩子也是命大,死了兩個人,他卻毫發(fā)無損,還天天活蹦亂跳地惹禍。這家丟個餅,那家丟個碗,左右不是什么值錢東西,街坊就也隨他去了。”

陳江流聞言啞然。看那孩子身形,也不過九、十歲,小小年紀(jì)便遇了這么多事,能在這種泥潭里長大,胸中必然有一股桀驁之氣,怪不得膽子那么大。

心緒稍緩,另一個疑問又蹦了出來:

“袍哥會不是在錦都嗎,怎么跑到寧遠來了?”

吳老板一驚,“長老真是見多識廣,我也聽人說這幫什么袍哥是從錦都跑來的,又分什么什么水......”

“渾水袍哥和清水袍哥。他們什么時候來的寧遠?”

袍哥會是錦都的黑幫,渾水便是做黑活,清水便是做白活。不過陳江流在錦都的時候背靠鎮(zhèn)魔司,些許黑幫,沒人放在眼里。

李長庚和朱駿就在衙門坐著,哪個不開眼的敢去惹?

“就上個月,中秋那段時間吧。當(dāng)時黑虎幫滅了快一個月,新跳出來的赤鯨幫和青狼幫為了搶地盤打得不可開交,縣太爺一怒之下抓了好幾個人。”

“但是那袍哥會一來,這些人馬上就老實了,聽說城里的青樓賭檔現(xiàn)在都是袍哥會的人在管。哦對了,長老不知道那黑虎幫吧,那......”

“不,我知道”,陳江流神情莫名,手輕輕扶著白馬的脖頸,行禮告辭。

旁邊那幫人也不叫著要治病了,敬畏地目送陳江流離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和尚分明就是故意捉弄張老三,病確實治了,但包子也丟了。五六十文錢也不算少,夠碼頭力工一日開銷了。

但也是張老三活該。人家老吳是誠心誠意布施,他倒好,光想占便宜,沖撞了高人,可不得挨點教訓(xùn)?

“老吳,老吳?人都走了,發(fā)什么呆呢?”

吳老板恍然驚醒,手下意識在圍裙上擦了擦,“沒什么,沒什么.....”

話雖這么說,心里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三月前,黑虎幫的滅門之夜。那個至今身份不明的高手,還有剛才那位不知為何來到偏僻寧遠的高僧.....

該不會這么巧吧?

........

“師兄,偷盜不是觸犯刑律的嗎?剛才你為何不讓那張老三抓他?是怕他打傷那孩子嗎?”

街道熙攘,白馬跟在身后,悄悄傳音。陳江流想了想:

“師妹,偷盜當(dāng)然不對,但你覺得那個小猴子除了偷盜,還有辦法養(yǎng)活自己嗎?”

“他還可以乞討啊.....”

九色鹿話音頓住,想到一路走來看到的那些乞丐。

“...不對,就是沒法養(yǎng)活自己,才會去乞討。”

陳江流欣慰地點點頭,“正如你所說,那小孩迫于無奈去偷竊,本就是慘事。”

“如今已然入秋,天氣越發(fā)冷,若是被那張老三抓住,一頓痛打,或許斷了手腳,便偷也偷不得了,這個冬天怎么熬的過去?”

“既然那張老三要治病,正好我?guī)退瘟耍切┌泳彤?dāng)藥錢,他也不會因此過不下去,那孩子也不用餓肚子。我說他是做了兩件好事,可不是誆他。”

“可是師兄,過了今天,那小猴子又該怎么辦呢?”

九色鹿看著陳江流,先是露出敬佩之色,接著又顯出幾分擔(dān)憂。

“是啊,過了今天,又該怎么辦呢?”

“終究只能管一管眼前人,眼前事罷了.....”

陳江流聞言沉默,停下腳步,仰頭望著“春宵樓”的大字招牌,不知想起了什么。

片刻后,低聲喃喃。

“長老...這位長老.....”

話語帶著幾分小心翼翼,陳江流抬起頭,眼前的小廝異常眼熟。

他幾乎要脫口而出,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小施主,叨擾了”

小六眼底滿是好奇。

好怪的和尚!

尋常出家人都戒酒色,這和尚卻老遠就直直奔著青樓過來,難不成是個淫僧?可大白天的,青樓也不開門啊?

難不成是來化齋?

“小六,出什么事了?”

“吳護院....”

一個身形敦厚的男人走了出來,見一個和尚立在門口,也吃了一驚。

“這位施主,貧僧法號玄藏,乃是四處云游的僧人。途經(jīng)貴寶地,肚中饑渴,想化一頓素齋。”

男人剛想拒絕,陳江流不急不緩地跟了一句。

“貧僧不會吃白食。”

“嗯?”

“我會治婦人病。”

男人又驚又疑。

比起尋常女子,青樓女子每日迎送客人,更容易得些花柳病,偏偏名聲不好。大夫們診治良家都有許多男女大防的講究,更別說是風(fēng)塵女子,更怕壞了自己的醫(yī)德。

因此諸類人中,婦孺看病最難,婦人中又以青樓女子看病最難。便是曇允賢,也不敢大張旗鼓地為其治病,都是悄悄蒙了面紗,免得別人議論。

這和尚賣相不俗,又說自己會治婦人病,吳波頓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治病的機會難得,免費治病的機會更難得。他倒不怕對方事后獅子大開口,就怕陳江流是個騙子、庸醫(yī),要是出事,蕓娘可不會放過他。

但不管怎么說,還是先迎進去,剩下的....

“長老稍坐片刻。小六,去請蕓娘過來。”

目送小六離開,吳波轉(zhuǎn)過身,剛想說些什么,卻見陳江流站在一樓的廳堂,環(huán)視著周圍的桌椅屏風(fēng)。

熟悉而陌生的記憶涌上心頭,一抹悵然浮上眼底。

轉(zhuǎn)頭看見吳波探詢的神色,陳江流忽然問道:

“吳護院可有習(xí)武?”

“粗通一些拳腳,雕蟲小技罷了”

“四十多歲還沒突破一練,確實是雕蟲小技”

“你!....干什么?!”

吳波聞言惱怒,卻見對方忽然抬起右掌朝自己打來。心里一驚,下意識使出觀潮拳第一式“奔流”,卻見對方化掌為指,似緩實急地點在肩膀。

糟了!

吳波駭然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下肢不自覺地順著氣血流轉(zhuǎn)進步,左臂倏然打出,循環(huán)往復(fù)。

‘是第二式疊浪!這個和尚怎么會觀潮拳....’

第二式打完,第三式怒潮緊接著銜接上,那種血氣躁動的感覺越發(fā)明顯,吳波對此再熟悉不過,這是沖關(guān)的前兆!

可是觀潮拳作為下品武學(xué)中的下品武學(xué),品級太低,他也早就過了鼎盛之年,不可能....

嘩嘩嘩!

一股暖流注入身體,刺激著骨髓和筋肉,體內(nèi)氣血如同開閘洪水奔流起來。三式觀潮拳循環(huán)往復(fù),吳波漸漸發(fā)覺,這被和尚操控打出的觀潮拳竟然比自己所學(xué)更為精妙,甚至說一句脫胎換骨也不為過。

心中震驚,拳腳卻是越打越快,體內(nèi)氣血強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峰,最終轟然散入全身,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舒暢的感覺使得吳波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

陳江流緩緩?fù)鲁鲆豢跉猓惺苤鴧遣ǖ臍庀ⅲ缹Ψ揭呀?jīng)踏入了一練大成。正在此時,樓上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一個半老徐娘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

“吳波,你鬼叫什么?!不是說來了個會治病的和尚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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