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熱的圣戰軍涌入圣光鐵錘在城墻上砸出的缺口。

灰風堡的守軍也只能拿人去填。

士兵們跟著狂熱且擁擠的軍陣殺入或殺出，唯一會進行的動作就是對擋在前面的人揮砍武器。

在這種攻堅戰里，精銳先鋒成為了戰場局勢的決定性要素。

“以劍為犁——”

喬恩還是樸實無華的一招沖鋒，但白銀階的他今非昔比，一次沖鋒能將五六名士兵撞飛出去，在面前留下一小片空地。

不過在人滿為患的城墻上，這點小空間立即被后續沖來的人賭上。

“異端——”

“圣騎士來了！”

“快給圣騎士讓路！”

擁擠的戰場難得出現空缺，一名怒發沖冠的年輕圣騎士一手持劍，一手持槍跳入戰場中央。

喬恩格開阿爾伯特的長槍，又用盾牌接下阿爾伯特的符文長劍。

“圣刃”上的符文幾乎在燃燒，或者說，年輕圣騎士整個人都被無形的怒火所包圍。

喬恩端起劍：“異端，你說我嗎？”

阿爾伯特毫不客氣地一槍刺來：“不然呢，如果早知道——”

喬恩躲過，還手一劍：“如果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知道今天，你就會幫著豪斯弄死我一個小小的男爵繼承人嗎？”

阿爾伯特一窒：“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趁著對方慢了一拍，喬恩立刻轉守為攻：“那你什么意思？你究竟是為何對我刀劍相向？”

阿爾伯特靈巧地反攻，剎那間形式又一遍：“如此多的犧牲！堆積成山的尸體！”

“誰先踏上誰的土地？誰覬覦誰的財富？

回答我，阿爾伯特，我做了什么讓你們要置我于死地？

是我的領民安居樂業，自由無拘？

還是我擁有了你們所不能容忍的力量和財富？”

阿爾伯特一時語塞，他并非腐朽死板的老頭，至少他無法心安理得地喊出：“因為你不對異教趕盡殺絕，所以我就要對你趕盡殺絕。”

“太晚了，喬恩。”阿爾伯特的憤怒中夾雜著悲傷。

他手上的槍劍絲毫不慢，一度逼退喬恩：“我們已經錯過了講道理時機，現在沒人能回頭了。”

“不能回頭那就不回！領主大人，你先退一步。”

異世界愛迪生舉起火槍：“嗨，圣騎小子，還記得這個嗎？”

薩菲羅斯滿意地點點頭：“你們可算讓NPC說完臺詞一回，真不容易啊！”

“你們...”阿爾伯特面對兩位玩家的夾擊驚訝地瞪大眼。

無論發生什么，喬恩手下這些勇士似乎永遠都不會變，悲傷也好，憤怒也好，都與他們無緣。

“阿爾伯特，你沖太前了！我們來了！”

其余圣騎也加入戰場，和玩家們戰斗到一起。

好在喬恩在城墻兩側建造的兩個炮樓依然能射擊到城墻前的位置，密集的人群依然被炮彈極大殺傷。

這爭取了不少時間。

時間，沒錯，現在喬恩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他在城堡外留了兩股機動部隊。

第一股是騎砍玩家哈老四，張三等練出來的商隊護衛。他們的主要任務是騷擾對方補給后勤。

第二股就是在灰石農莊堡壘里，原地下線的20多名玩家。

玩家下線后，上線方式分為兩種，一種是原地上線，另一種是在喬恩周圍上線。

這些玩家喬恩并沒有把他們召喚到灰風堡里進行防守，而是通知他們先不要上線，等時機合適時原地上線，作為一只奇兵從后方偷襲圣戰軍。

灰石農莊堡壘距離灰風堡也就幾個小時的距離，只要城堡能堅持到中午，他們就能殺到敵人后方。

現在看來，喬恩似乎是有些托大了。

阿比諾的圣光戰錘給防守方造成的壓力遠超過喬恩想象。

僅僅是一個上午，灰風堡就險些有三次被打進來。

還好灰風堡的槍炮火力足夠，三次都將圣戰軍頂了出去。

哈老四，艾查恩等人已經到了灰風堡外。

“臥槽，城堡上怎么破了這么大個洞？”

“洞里還全是人呢！咱老家快淪陷了！沖沖沖！”

“怎么沖啊？我看對面人多著呢，咱就不到30個玩家和100來號民兵。”

“誰讓你沖大部隊了？沖到后面燒他們大營去，誰不拿武器沖誰，帶上火把。”

“懂了，這是我強項，開燒！”

城墻上，喬恩舉盾彈開阿爾伯特的長槍，他已經記不住這是兩人第幾次交手了。

攻城和守城的超凡者都在不停的輪換，喬恩和阿爾伯特也分別休息了幾輪。

從第一次見面時喬恩擋阿爾伯特一劍都夠嗆，現在兩人已經能大戰多時不分高低了。

城墻下傳來士兵的騷動。

喬恩向遠處望去，只見敵軍后方濃煙滾滾升起，一波人正在圣戰軍營地里流竄做案，走到哪燒到哪。

他大喜過望：“援軍來了！”

“援軍？”阿爾伯特也向遠方看去，大營燃燒讓他瞳孔一縮。

三十名超凡者和百名士兵，投入戰場中央或許逆轉不了戰局。

但劫營是綽綽有余了，軍營中的超凡者只剩疲憊的圣職者，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面對越來越大的火勢，攻城圣戰軍中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

“我軍敗了！”

“我軍敗了！”

一上午的拉扯，士氣早就不如早上激昂。

戰敗的恐懼被瞬間點燃，一個方陣潰散后，整個軍隊如同多米諾骨牌般四散潰逃。

“你們大勢已去了。”喬恩放下劍盾，此時城墻下的敵軍已經丟盔卸甲。

“現在收手的話，我算你公務在身，如何？”

阿爾伯特愣愣地看著城墻下崩潰的大軍，短暫的人生中他第一次碰到這種場面。

“殺呀！”

灰風堡守軍一鼓作氣，追擊而出。

驚醒地阿爾伯特搖了搖頭：“我說過的，早就沒法結束了。不過，還是謝謝。”

說罷，圣騎士縱身一躍，跳近亂軍中，大喝：“圣騎士！掩護撤退！”

等待阿爾伯特的，是無數憤怒的刀劍。

幾名圣騎士最后的掙扎只讓灰風堡憤怒的守軍停滯了一瞬。

很快，勢單力薄的圣騎士如閃光般消逝。

“回來，收整軍隊！”

喬恩開始阻止熱血上頭的守軍出城追逃。

數量上他們還是劣勢，如果在追逃中失去了建制，那很可能再次逆轉。

“啊！”

一聲慘叫，一名玩家戰敗死亡。

喬恩一驚，只見一人逆著潰軍從斜坡走上來。

阿比諾的破布修袍套在干瘦的軀體上，整個人似乎瘦了一圈。

他全身都散發著死氣，只有右手的戰錘上熊熊燃燒著圣光之火。

“就算只剩我一人，也要把你們全驅逐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