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鎮長是一個五短身材的發福中年人,綠豆眼,八撇胡,兩手習慣性的背在身后。
用一種俯視的眼神仰視著眾人,沖著常超避問道:“小常啊,這幾人是?”
他疑惑的問道,剛睡了個回籠覺,就被喊醒了,腦子還有點迷糊。
常超避低著頭,介紹道:“大人,這幾人都是太虛宗的修行者。”
“太虛宗?”曹鎮長眼神閃爍了幾下,隨即想了起來,俯視的眼神稍稍收斂。
呵呵道:“原來諸位是太虛宗的道長啊。”
“諸位道長快請坐!”伸手示意,“來人,看茶。”
“不必了。”圣虛真人婉拒了曹鎮長的提議,神情云淡風輕,沒有絲毫拖沓,講明來歷。
曹鎮長聽完,故作驚訝,隨后用一種嚴厲的語氣訓斥道:“常捕頭,你怎么做事的。”
“再怎么說,也不該把陸道長抓進地牢吧!”
不是你讓我抓起來的嗎…常捕頭的臉色青白交替。
常年混跡官場的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歉意道:“諸位道長實在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擅自做主,把陸道長關入地牢。”
“以后注意,對道長們都恭敬些。”
“是是是。”常捕頭一個勁點頭。
隨后曹鎮長對著太虛宗幾人道:“手下不懂事,給道長添麻煩了。”
“無妨。”圣虛真人笑而不語,眼神里意味深長。
對于到底是誰下的令,他并不在乎,最主要的后續怎么處理。
“曹鎮長,我徒兒擾民這件事,你看該如何處理是好。”
曹鎮長摩挲著下巴,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按照淮唐刑律,擾民之人,需關押三日,同時判處罰金。”
“不過再怎么說,道長也是鎮上的修行者,自然要從輕處理。”
“這樣吧,道長只要保證以后弟子不會再去擾民,我全權做主,關押就免了,交了罰金就好。”
“罰金?”
圣虛真人一聽這兩個字,心里沉甸甸的:“罰多少。”
“不多,十兩銀子吧。”
“這還不多?”圣虛真人把這四個字狠狠壓在心底,風輕云淡道:“確實不多。”
蘇落平和徐長毅深深地看了眼圣虛真人。
聽到要交罰金,陸生心里多了幾分愧疚,修行沒多久,就要讓師門破費了。
不過心里還是暖暖的,有師門做依靠就是好,出了事,有師傅解決。
圣虛真人想了想,斟酌道:“不過我有個問題,假如我的弟子被關押的話,是不是這十兩銀子的罰金能免去?”
陸生:“?”
“不行。”曹鎮長斬釘截鐵答道。
這個回答讓圣虛真人頗為失望,他看了眼自家幾個弟子,心里盤算起來。
對目前的太虛宗來說,十兩銀子無疑是一筆巨款。
日前宗門一直靠著收徒來的那六十兩度日,到現在已經花了一半,只余三十兩。
一下子要交出去三分之一,難免有些肉疼。
這罰金不能交!
圣虛真人心頭篤定,心思活絡起來,決定想個辦法規避罰金:“曹鎮長,這罰金,不是我不交,而是我不該交!”
“嗯?”幾人齊齊看向圣虛真人。
圣虛真人據理力爭道:“我徒兒的擾民,根本就是無稽之談,眾所周知,竹林附近根本無人居住,所以不會對居民產生任何影響。”
“再者,竹林乃是無主之地,是公共區域,是我渭唐王朝的地!”
“我徒兒去那里鍛煉體魄,發出聲音就算擾民?呵!那舉報之人若是在竹林里發出聲響,豈不是也算擾民了?”
“明天我走大街上,唱首歌,是不是也算擾民了?”
曹鎮長瞇著眼:“道長,這可不興胡攪蠻纏啊。”
“胡攪蠻纏?”圣虛真人老神在在:“曹鎮長此言差矣,我只是在保護我徒兒的合法權益。”
“我希望曹鎮長能安排和那舉報之人對簿公堂,讓大家來評評理!”
徐長毅也站了出來:“就是,我小師弟的行為,完全合乎渭唐王朝的法律法規,這個罰金我們不交!”
“讓舉報的人,來和我們對簿公堂!”
曹鎮長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味深長道:“道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交了罰金,就快快離開吧。”
“不行!”陸生也覺得心頭抑郁,聯想到深夜發現的人為活動痕跡,越想越氣。
“必須要對簿公堂,我不服!而且我要告他誣告和誹謗!”
“對!”圣虛真人立馬贊同。
“好好好!”曹鎮長大手一揮,走了出去,“那就遂你們心愿,走,公堂之上見分曉!”
公堂。
衙役分兩側站開。
圣虛真人當仁不讓,站在最中央,三弟子分列兩側。
“師傅,有沒有把握。”徐長毅沉聲問道。
“放心。”圣虛真人勝券在握道:“沒有輸的可能性。”
“等那卑鄙的舉報之人來,看為師怎么擠兌他!”
陸生聽完,心頭大定。
噔噔噔。
循聲看去,曹鎮長換上官服,走了進來,坐在首位,場面變得肅殺。
圣虛真人面無表情,腦海里一直在組織著稍后能用得上的話術,勢必要把這十兩銀子省回來。
半晌不見有人在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圣虛真人徹底做好了準備,他左右看了一眼,心生一計,上前一步。
“大人,我要狀告舉報之人,不但涉嫌誹謗和誣告,還有藐視公堂!”
“遲遲不來,完全沒有把曹大人放在眼里!”
三個弟子一聽,給了圣虛真人欽佩的眼神,官司還沒有開打,先給扣上一頂大帽子。
穩了,師傅不愧是師傅!
“哦?”曹鎮長的語調拉的很長。
隨后他桌板一拍,滿臉威嚴道:“臺下何人狀告本官?!”
一柱香后。
圣虛真人交了二十兩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