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的絕世容顏已經百不存一。”

從化妝間出來后，齊默看著鏡中的自己感嘆道。

碎發變成了西瓜頭，白皙細膩的皮膚變成了暗黃色，還在上面加了兩粒火紅的痘痘。

再配上那件土了吧唧的校服，男神就成了二愣子。

“齊默過來。”

顯示器后的聶風向他招手。

“來了來了。”

齊默一路小跑過去：“聶導，您找我？”

“齊默啊，今天你第一天進組，不會給你上強度，你就一場戲，先適應適應。”聶風翻開劇本給齊默看，

“校運會期間，女主角跑完800米之后，你去給女主角遞水，要展現出好像什么都說了，又好像沒有說的感覺的少男情懷懂吧？就……”

聶風想到對方的名場面，決定降低一點期待，“你要抓不住那種感覺，就照著似笑非笑的感覺去演。”

“明白了，導演。”

齊默點了點頭。

工具人的感情線么。

懂的都懂。

要么是胎死腹中的敗犬。

要么是高調失敗的二逼。

作為一名工具人專業戶，他一瞬間就明白導演想要什么了。

“那，行吧，先走一遍試試。”

聶風本來還準備再指點幾句，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再多說。

年輕人還是太年輕。

也好，究竟是犯了錯才能成長。

等到拍完這一場，拿著成品來講戲也方便點。

聶風看了眼正在給李捷噴水霧的化妝。

化妝比了個OK的手勢。

李捷瞥了眼畫面外的于澤行。

目光一個交互，兩人就懂了對方的意思。

給他一點小小的帝影震撼。

……

“外景第38場，第1鏡，第1次，開始。”

剛一開拍，群演們就賣力的喊了起來。

“高三6班加油啊！”

“姜涵快！沖刺！用力沖刺！”

體育場上的同學們大聲加油。

有些集體榮譽感比較強的同學更是跟著操場上的運動員在內圈跑了起來。

躁動的體育館內，只有一個西瓜頭靜靜坐在看臺上。

他撐著下巴，默默注視著跑道上飛馳的姜涵。

目光隨著她而流轉，似乎整個世界都濃縮成跑道上的那個精靈。

“哎喲，不錯嘛。”

聶風稱贊了一句。

杜勇則是暗暗祈禱。

不要笑場。

不要瞪眼。

也不要哭起來像笑。

這次只要不進鬼畜區就是勝利。

“啊啊啊！姜涵你是最棒的！”

沖過終點的姜涵成了班級英雄。

眾人一擁而上，將她圍了起來，人群中心的她也露出了明媚笑容。

齊默也跟著翹起嘴角，像是為她高興。

隨后皺了皺眉，還是拿起瓶水，小心翼翼的低頭彎腰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了姜涵的面前。

姜涵看到水抬頭，就見到一雙黑得發亮的眸。

平靜，卻又暗藏波瀾。

有萬般熾烈蘊含其內。

嘴角那若有似無的翹起，正在向她無聲傾訴。

為你驕傲，我的公主殿下。

按照劇本，姜涵這時應該接過水，拍拍韓旭的肩膀，“小旭子，姐沒讓你失望吧？”

但李捷卻愣住了，遲遲沒有說話。

“卡。”

聶風爆喝一聲，“李捷你特么干嘛呢，說詞啊！”

聶風是真的怒了。

本想著慢慢調教齊默，可誰想第一場戲就爆發了。

這演得多好啊，鬼知道后面還能不能有這水平。

“導演，我……”李捷深吸了兩口氣，倒也沒找理由，“抱歉。”

說完就深深看了眼齊默。

她居然被壓戲了！

帝影學生被鬼畜區的壓戲了！

恥辱啊！

不行不行，我一定得干回來。

不然母校都沒臉回去了。

李捷調整著呼吸，注意力開始高度集中。

畫面外的于澤行不免有些同情。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肯定是齊默演得太次了。

瞧瞧都把咱捷姐氣成啥樣了。

業余。

野路子就是業余啊。

于澤行暗戳戳想道。

……

聽見李捷的道歉，聶風也沒再說什么，朝場記擺了擺手。

“外景第38場，第1鏡，第2次，開始。”

拍攝繼續進行，齊默再次緩步堅定向前。

身邊有眾生無數，我眼中卻獨有你一人。

走到姜涵身邊，遞出那瓶普普通通，卻又溢滿少年情懷的水。

姜涵微微一愣，輕輕接過水，露出個燦若驕陽的笑臉。

“小旭子，姐沒讓你失望吧？”

謝謝夸獎，我的王子陛下。

“嘖嘖嘖。”

顯示器后頓時響起一片恰檸檬的身影。

畫面外，高大帥氣的白川跑了進來。

“姜涵，你真是太牛啦！”

“卡。”

聶風下意識喊了卡。

男主一出現，畫面中的唯美氛圍就被打破了。

這是什么情況？

聶風沒太多想，發動了導演的傳統藝能。

“再來一遍。”

“外景第38場，第1鏡，第3次，開始。”

……

“外景第38場，第1鏡，第4次，開始。”

……

幾次拍攝過后，聶風震驚了。

齊默演得是真好啊！

一次兩次還能說是靈光一閃。

但次次都如此，那就只能說明他穩定。

穩定。

這是一個演員成熟的標志。

再配上被他帶著入戲的李捷，與始終處于畫面黃金分割位置的嫻熟走位。

這些都在證明著齊默的優秀。

但一想到他之前的傳世名作，又覺得有些抓馬。

這尼瑪已經不是進化了，是變異。

忍不住問向身邊的杜勇：“他這兩年到底干了些什么？”

干什么？

杜勇一愣。

違約，喝酒，足不出戶……

其他好像就沒了。

但肯定不能這樣說。

杜勇想了想道：“反抗，感受，沉淀。”

聞言，聶風腦海中出現一個懷抱夢想，擁有藝術追求的男孩，在巔峰毅然舍棄所有，回歸平淡，默默積累的過程。

如果生活不如意，要有推翻一切重來的勇氣。

“……”

聶風沉默一會后感慨：“齊默是個好孩子啊。”

“他演得不錯？”

杜勇試探問道。

他不是專業出身，但基本鑒賞能力還是有。

畫面中只有男二跟女主時，唯美的像是童話劇，可等到男主一出來，就像牛魔王來搶紫霞仙子似的。

“何止是不錯，是真他媽的好。”

聶風爆了句粗口。

他現在正面臨一個問題。

男主被男二壓戲了。

是讓男二收著點，還是一遍遍慢慢磨？

聶風陷入兩難。

杜勇不知道聶風的苦楚，正美滋滋的看著齊默，就像得到老師表揚的家長似的。

雖然不知道他這些年怎么修煉的武功，可這重要嗎？

他是自己帶出來的藝人就夠了！

“導……導演，我……真不行了。”

李捷癱倒在地，大口喘著氣。

雖然不需要真的跑800米，但最后沖刺的鏡頭可是實打實的。

幾次拍攝下來，李捷已經不需要再噴水霧了，整個校服已經濕透了。

“聶導，拍攝周期緊張，咱們沒必要因為某些人的失誤在這場戲死耗著吧。”看著癱軟在地，楚楚可憐的李捷，于澤行咬著牙站了出來。

作為一名單身狗，和同樣單身，長相姣好的女同學共處一個劇組，還有大量的對手戲，這些條件組合在一起就自然產生了一個結果。

沒錯，他對白幼瘦產生了不屬于同學間的過界感情！

迎著聶風審視的目光，于澤行腿肚子都有點發軟，可再看到李捷的復雜眼神，他又充滿了干勁。

她現在一定很感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