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警局刑事科警長辦公室內，盧瑟兩眼放光道：“橋灣排洪渠附近，發現一艘皮劃艇。”

坐在沙發上的局長喬頓，抽了口雪茄，噴著煙霧說道：“嗤，只是發現了這種東西，搞得好像找到犯人似的。”

盧瑟瞥了這個老六一眼，心說‘你特么懂個屁’，但面上卻是不敢那么沖的。畢竟，這起劫案自己確實沒辦好，升職無望就算了，可不能給對方機會把自己踢出局。

不過，盧瑟不好說的話，卻有人說了。

展顏推開辦公室的門，語氣平靜地說道：“任何線索都有可能成為破案的關鍵。”

一見來人，喬頓立馬切換嘴臉，將雪茄往詹姆斯手里一塞，起身滿面堆笑地迎上前去。

“展督察，久仰久仰！”

展顏伸手與喬頓握了握，喬頓正想說幾句客套話，卻見這位比想象中還要年輕許多的警界之星，邁著大長腿，三步并兩步快速走到辦公桌前。

“發現的地點在哪里？”展顏問道。

盧瑟單手懸空敲擊了幾下，虛擬鍵盤接到指令后，電腦屏幕前方出現一個全息投影圖像。

那是橋灣排洪渠的實時監控畫面，盧瑟指著其中一個位置回道：“Q17至Q18段線之間。”

展顏抬手一揮，畫面開始向揮動的方向移動，觀察了數秒后說道：“派人去把皮劃艇帶回來吧。”

盧瑟還想提議沿著段線搜捕，但展顏卻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搖頭道：“那伙劫匪不會蠢到等著你去抓他們，皮劃艇不過是他們故意安排在那里，擾亂視線的煙霧彈罷了。”

解除銀行雜物間的那枚假彈后，盧瑟很英勇地跳進坑洞里探查了一番。坑洞延伸出去是一條斜道，再往下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陷阱，于是盧瑟就放了一臺機械蜘蛛進去。

很快就搞清楚，斜道的末端是排水管，由于下了一整天的暴雨，排水管里水流湍急。

展顏送老太太去南部港的時候，就讓盧瑟排查金融街排水管道分布圖。管道四通八達，根本沒辦法判斷出那伙劫匪會從哪條管道逃離。

警用監控網絡遠不足以覆蓋整座城市，盧瑟當即聯系交通局那邊，臨時連線道路監控系統。

通過一番排查，最終在三十多公里外的橋灣排洪渠，發現了一艘可疑的皮劃艇。

這種東西絕對不可能會出現在排洪渠里，即便破舊不堪要扔掉，也不會扔到那種地方。

結合排水管最終出口就是排洪渠這一點，不難判斷出皮劃艇的出現絕不是偶然，必定與這起銀行搶劫案有關。

“今天降雨量非常大，排水管內的水位不低，他們肯定裝備了呼吸面罩。去黑市查查，一次性購買了超過五個面罩的訂單。”

聽到這句話，盧瑟愣了好一會兒，隨后心底便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大家都是人，為什么這位的腦子能轉的那么快？

他還在思考派直升機沿線搜查，但對方居然已經想到了這一步。

但他不知道的是，展顏不僅分析出了這些細節，甚至早在銀行里的時候，就通過現場狀況鎖定了劫匪真正的目的是某一個保險柜。

“另外，能把假炸彈做到幾可亂真程度的匠人，不多。這條線，值得重點篩查。”

展顏說罷，喬頓立馬支棱起來，他終于找到了插嘴的機會。

“對對，這幫劫匪窮兇極惡，給他們提供作案工具的罪犯，也不能放過。”

喬頓說罷，辦公室里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尷尬之中，展顏突然笑道：“呵，如果那家伙真要窮兇極惡的話，恐怕銀行里所有人質，包括參與此案的警務人員，無人生還。”

見這位大人物回應了自己的話，喬頓立馬接道：“是啊是啊，要不是展督察恰好在附近辦事，正好遇上了，我們警隊這次怕是要損失慘重！”

辦公室里再一次靜了下來，詹姆斯心說‘局長大人，這馬屁咱是非拍不可嗎？’但身為頭號馬仔，他還是得幫忙圓一下的。

“局長說的對，目前可以確定其中一個嫌疑人。當務之急，趕緊發布通緝令，不能讓那個該死的混蛋逃出去。”

“放心，逃不掉。”盧瑟說道：“萊城外大部分地帶都是污染區，就算非污染區也常年下蝕雨，想活著逃出去，只有17號空棧這條路。”

“夏陽的照片已經發送給交通局那邊，走海路偷渡就更不可能了，現在是年尾，連南部港基地都禁嚴了，那些貨船、郵輪可沒那么大膽子繼續運輸。”

“夏陽。”

展顏看著透明顯示器上的照片，微微皺了一下眉。

人質的筆錄五花八門，每個人對現場的描述都帶著強烈的主現意識。人類的記憶都經過大腦編輯處理，因此，出現這種情況才是正常的。

不過，所有證詞里有一點卻出奇統一，那個疑似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劫匪，就是事發銀行的內部職員。

但展顏幾乎可以斷定，那家伙絕不是真正的夏陽。

她不認識真正的夏陽，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一半是直覺，另一半則來自筆錄。

通過薩曼莎、麥克、禿頭經理等人的證詞來看，此人搶劫前后的表現極為迥異。

所有同事一致認為以前的夏陽很猥瑣，看到個漂亮姑娘就挪不開眼，恨不得把眼珠子粘人家身上。薩曼莎還表示，自己剛調到118號分行不到半個月，夏陽就約了她七、八次。但最近這幾天，夏陽連正眼都沒瞧過她一次。

綜上所述，即便沒有任何證據，展顏也可以篤定夏陽被頂替了。

這位從警以來未嘗敗績的天才女督察，微微虛起雙眼，心底暗道：“你到底是誰？”

...................

萊城郊區，一幢廢棄多年的廠房里。

胡峰盯著眼前鋪滿一地的珠寶、鉆石、黃金、玉器、現金，以及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但看上去好像很值錢的玩意，忍不住重重地擰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劇痛讓他‘嗷’的嚎了一嗓子，然后欣喜若狂道：“臥槽，我、我們...真的成功了？！”

摘掉頭套的王馳，露出一張與王道有七分相似的英俊面容。只不過，叔叔儒雅穩重，而侄子則是桀驁不馴。

他拔出嘴里的棒棒糖，笑呵呵說道：“就喜歡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特別真實。”

胡峰一點都不在乎被嘲笑了，鄙視他的人多了去了，這算啥。

王德發、李察德兄弟倆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

梁博從背包里取出幾臺微型儀器，開始檢測鉆石的凈度、黃金的純度。每檢察完一件物品，王馳就會接過去稱重。

“珠寶、玉器不好折算，品相、手工和出處，都會影響最終的出手價。”

“初步估算，鉆石總價大概在2890萬左右。黃金一共45斤，市價800一克，走黑市的話只能賣到650，還得刨掉50塊好處費，總共1350萬。現金890萬，不記名債券2190萬。”

梁博每報出一個數字，胡峰的雙眼就亮一點，連憨乎乎的水管兄弟都聽得激動起來。

“除了難以估價的東西以外，以上這些總價值7320萬，均分為七份，每、份、是...”

話到此處，梁博停頓了一下，深吸了口氣掃視眾人一眼，最后報出一個令人激動的數字：“1045萬！”

王馳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沖梁博挑了挑眉：“博哥，你說的啊！”

梁博當即點頭道：“等會兒我就給老莫去個電話，讓他把‘海神24’給咱留著。這些東西一出手，錢到帳就過戶。”

一聽這話，原本已經放松下來的王道，心底又緊繃起來。

這倆熊孩子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插旗啊，不知道半場開香檳是大忌嗎？

他本來想罵徒弟一句，但在外人面前，他不會這么干。

低頭看了眼手機，王道皺起眉頭：“那家伙怎么還沒到？”

“不會被逮著了...唉喲！”

王馳話說一半，后腦勺就挨了梁博一巴掌。這貨從小就被哥哥打慣了，絲毫不生氣，并且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便沒皮沒臉地扮了個鬼臉。

正說著，手機震動聲響起。

王道看了眼自己手機屏幕上的六個零，沒有絲毫詫異，最菜的黑客也能輕松篡改來電號碼。

不過，下一秒，他就有點驚詫了。因為，梁博的手機也震動起來，屏幕上同樣是六個零。

緊接著，王馳、胡峰與水管兄弟的手機都收到了同樣的來電。

就在王道遲疑該不該接這個奇怪的電話時，李察德已經很本能地劃開了接通鍵。

“嗯，嗯，好的，明白了。”

王德發也接通了電話，反應跟他同母異父的弟弟一模一樣。

“是，是，好、好，記住了。”

最后，兄弟倆異口同聲對著手機另一端的那位，無比虔誠地說道：“贊美我主！”

另四人頓時呆滯了，這兄弟倆是入了什么邪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