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那個呲著大黃牙嘿嘿一笑把自己送來這個世界的老頭兒。
夢里,老頭兒還是嘿嘿笑著。
許愿氣不打一處來的追著他罵了一路,具體罵的啥記不住了,反正挺臟的。
追著追著,就追到了一張遮天蔽日無字紙張下面。
老頭兒嗖的鉆進(jìn)了無字巨紙里。
然后巨紙里掉下來一個‘火’字,叮當(dāng)一聲,砸在了自己頭上。
許愿一激靈,就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哥哥許長安那張終于有些血色的臉,在打著瞌睡。
“哥?”許愿聲音虛弱的好像比一口氣青山縣跟燭林小鎮(zhèn)走了幾個來回,僅僅一個字出口,眼前就開始發(fā)黑,天旋地轉(zhuǎn)。
“小愿,你終于醒了。”許長安趕緊起身,一臉關(guān)切。
“身上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
“餓……”許愿頭眼昏花的蹦出一個字。
又虛弱又餓的那種感覺疊加在一起,許愿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是該餓了,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你忍一會兒,哥這就去給你做吃的。”許長安說著,給許愿拽了拽被子,急忙轉(zhuǎn)身出了門。
自己昏了三天三夜?
難怪會這么餓。
許愿躺在床上,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這里并不是自己家小院。
而且,剛才許長安身上腳鐐也已經(jīng)去掉。
轉(zhuǎn)念一想,許愿心中有了猜測。
自己應(yīng)該還在青山縣衙。
至于哥哥為什么會被放,自己昏迷過去的這三天里都發(fā)生了什么,許愿沒心思去想。
晃了晃腦袋,許愿掙扎著慢慢坐了起來,斜靠著在床頭。
啪嗒,被子上滑落一塊牌子。
正是在自家鍋底里被他抓出來的那塊紅彤彤的字牌。
見到火字牌,許愿抬起左手。
三天前的公堂上,就在許長安被迫認(rèn)罪的時候,許愿發(fā)火的時候,左手模糊不清的圖案一熱,然后就把火字牌吐了出來。
火字牌出來之后,許愿親眼看到字牌里蹦出了一顆火星。
這顆火星只是蹦跳了一下,就把困住自己的囚龍鎖給干碎了。
這塊字牌這么霸道的嗎?
將火字牌抓在左手,許愿上下翻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什么特別的。
不管了,只要好用就行。
如果不是這塊牌子,自己指不定要被那個兇神惡煞的捕快班頭欺負(fù)成什么樣呢。
想到這,許愿左手握住火字牌,心里暗自慶幸。
但沒一會兒,許愿又犯愁了。
這玩意兒,好用是好用,可總神出鬼沒的,也不聽話啊。
他可沒忘,如果不是這塊牌子,自己能被周老三攆著跑了幾十里嗎。
忽然,許愿眼珠一轉(zhuǎn),將火字牌放到左手,玩心大起的喊了一聲。
“收?”
嗖!
火字牌鉆進(jìn)了左手里。
管用!
許愿來了興致,從床上坐直身子,緊緊盯住左手模糊不清的圖案。
“出來?”
左手上的圖案,沒有動靜……
“現(xiàn)!”
“來!”
一連試了好幾次,火字牌就像泥牛入海般,左手沒有一點(diǎn)動靜。
許愿撓了撓頭,方法不對?
不能啊……
許愿不甘心,耐心的回憶著火字牌出現(xiàn)時的規(guī)律。
第一次是從鍋底剛把它抓出來,第二次就是在公堂上。
可都是對方主動出來的,自己什么也沒做。
如果真的規(guī)律的話,等等……
這一想,還真給他找到了。
火字牌出現(xiàn)的兩次,腦海中那張巨紙上的‘火’字都亮了一下。
莫非,這兩者之間有關(guān)系?
想到這,許愿閉上眼睛,心神沉入腦海之中的巨紙上。
咦?
不是有兩個字嗎?
怎么只剩下一個‘火’字了,那個‘拘’字去哪兒了。
腦海中的巨紙上,鍋底中抓的‘火’跟周老三對許愿用的拘字令時出現(xiàn)的‘拘’,如今只剩下了一個‘火’字。
‘拘’字已經(jīng)不見了。
許愿皺眉努力回憶了一下,依舊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不管了,先試試能不能弄亮這個‘火’字。
可怎么才能讓他亮呢?
許愿又犯難了。
“亮?”
巨紙沒反應(yīng)。
許愿是個不缺耐心的人,就這么在腦海中跟巨紙較起勁來。
“起?”
“沖?”
“火大爺?”
“火神?”
“火妹妹?”
……
一盞茶之后,許愿無奈的退出腦海,放棄了在腦海中讓‘火’字亮起來的念頭。
一定是哪里不對!
許愿不甘心,又想起周老三施展拘字令時候的樣子,雙手在胸口握拳。
抱著死馬當(dāng)成活馬騎的心態(tài)。
“拘!”
腦海中的巨紙仍是沒有反應(yīng)。
但左手卻猛地?zé)崃艘幌拢辛朔磻?yīng)!
許愿急忙攤開左手,只見左手黑乎乎的圖案忽然動了起來,一條條漆黑色的紋路像是游龍般,轉(zhuǎn)了起來。
同時,許愿只覺得本就虛弱不堪的身子,瞬間被抽走了最后一絲氣力,往左手掌心涌了過去。
眼前一黑,金星亂飛,許愿差點(diǎn)又昏了過去。
使勁咬了一下舌尖,許愿才讓自己保持清醒。
好在,這種情形只持續(xù)了片刻,掌心的紋路便停了下來。
隨著紋路停下,左手上,一個滴溜溜打轉(zhuǎn)的迷你囚龍鎖出現(xiàn)在許愿掌心。
這是?
拘字令里的文字神通,囚龍鎖?
許愿有點(diǎn)懵了。
沒有拘字令,這囚龍鎖是怎么出現(xiàn)的?
望著掌心中漆黑色的囚龍鎖,許愿嘗試著心念一動,囚龍鎖便動了起來。
但只是在掌心上動了一小下,許愿又差點(diǎn)眼前一黑。
“收!”
嗖,的一下,囚龍鎖沒入掌心。
同時,掌心黑乎乎的圖案也消失不見。
深深吐出一口氣,許愿心里總算了些眉目,同時將來到這個世界所見所聞一點(diǎn)點(diǎn)串了起來。
拘字令,審字令,刑字令,是衙門官差之物,其中各自蘊(yùn)含能力。
如拘字令中的囚龍鎖。
審字令中的真言咒。
刑字令中的磨心石。
這些能力被他們叫做,文字神通!
而這些神通,需要武夫真氣才能役使。
這一點(diǎn),從囚龍鎖需要?dú)饬湍懿鲁觯簿褪钦f,想要使用囚龍鎖,必要有氣力。
或者說,成為周老三那樣的武夫。
而武夫真氣品級越高,能力也就越強(qiáng),就像囚龍鎖,捕快班頭施展而出的,跟周老三施展出來的,囚龍鎖大小就不一樣。
反而推之,氣力驅(qū)使不動的火字牌,應(yīng)該不屬于武夫役使之列,需要的也不是武夫真氣。
那能是什么呢?
對了!許愿眼睛猛地一亮。
文廟,童生,功名才氣!
自己已經(jīng)好幾次聽說這個詞了。
許愿嘴角露出一絲輕松的笑意。
看來是要找個懂的人,好好了解了解這個世界了。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許公子,聽說你醒了?本縣前來看看。”
正是縣令,趙明遠(yuǎn)的聲音。
許愿一挑眉。
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