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熱似乎就在等著秦楚給自己打電話，電話才響了一聲就接起來了，速度快到讓秦楚覺得他連接電話的時候都用上了言靈。

電話接通秦楚都沒撈到說話的機會，就聽昂熱直接說道：“我剛從意大利回來，現在也在機場，等你來了見面說吧。”

秦楚雖然很著急見到校長，但現在的狀態的確不足以讓他像昂熱那樣子全程用“時間零”風馳電掣。不過好在秦楚到達機場的時候，從卡塞爾學院出發的學員都沒到，他剛好可以私下和校長好好聊聊。

兩個人在機場的一家咖啡廳里接頭時，秦楚的臉色都很難看，有種大病未愈的感覺。

顯然他對昂熱的安排十分不滿，坐下咖啡都沒喝一口，氣都沒喘勻就單刀直入了。

“我說校長，您這任務安排也太突然了吧？且不說我這身體情況能不能頂住，你就說下水的愷撒組和諾諾組，都是大三生帶著一年級新生，本身又不是葉勝和亞紀那種老搭檔，我今早出發的時候他們才開始集中訓練吧？這完全沒有磨合好的可能啊。”

昂熱端起咖啡喝，用眼神止住了秦楚繼續說下去。

“秦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下水的分組應該沒公布過吧？你從學校出發的時候，集中訓練才剛剛開始。就算路明非是從你辦公室去的游泳館，可當時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和誰一組。”

這倒是讓秦楚有點驚訝，他和昂熱接觸不多，但他相信校長絕對是信任自己的。

“當然了，我跟你說這個不是因為我懷疑你，只是已經有人盯上你了。這不到半年里舉行了兩次校董會，都有人提到了你……”

“噢？加圖索家族么？”趁著昂熱喝咖啡的當口，秦楚把話頭接了過來。

“你還真是什么都知道。”

“這都不難猜，對付親王級的初代種，血統是極為重要的因素，所以被推上前線的優先會是血統占優的學員，這也是不得不讓兩名一年級學員參與的原因吧。愷撒和諾諾是男女朋友，按規定不能一起下水，結合這些，如何分組不是顯而易見的么？”秦楚也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至于加圖索家族……”

秦楚說到這忽然露出了很少在他臉上出現的冷笑，“心里有鬼的人，看誰都是鬼。”

盡管在醫院第一次見面時的對話，秦楚就讓昂熱很驚訝，但眼下昂熱再一次震驚了。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這種對大家族的指控可是很危險的。”昂熱溫和地對秦楚笑笑。

“所以校長，您還是沒有告訴我，為什么忽然改變了‘青銅計劃’的執行。”

眼見秦楚根本不想向自己解釋對加圖索家族的懷疑從何而來，昂熱也索性直奔主題。

“我在意大利的時候，接到了裝備部的電話，他們說監控到長江的平均水溫這幾天在持續升高，要是按照現在這個速度增長，用不了兩個星期，咱們就可以坐在三峽大壩上涮火鍋了，如果不怕自己也被蒸熟的話。種種跡象表明，諾頓再生身體的速度要比我們預測中快，只能提前行動。”見秦楚還在用那雙笑眼望著自己，昂熱繼續補充道：“曼施坦因和曼斯的血統，都不及你高，雖然只給你定成了‘A’級，可在醫院里你搶我酒杯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受我言靈的影響很小。”

昂熱停頓了片刻，壓低聲音說了句，“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最開始我以為，那天康斯坦丁中止的‘燭龍’是副校長的功勞，后來我還曾覺得是康斯坦丁剛剛復蘇的緣故。但是，結合當時的全部情況來看，我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結論：是你用‘戒律’壓制了康斯坦丁！”

今天這個對話，實在是再次刷新了秦楚和昂熱對對方的認知。

“雖然最后這個結論只是我的猜測，我也不會逼你給我個答案。但我能確定的是，你比我想得更神秘。這次去對付諾頓，我原本的底牌是明非，不過這孩子的確還是有點年輕，我看你跟他關系不錯，所以請你帶隊，必要的時候給他點幫助。就像你說的，你對他們有著超乎尋常的了解，也樂于和有能力幫助他們。”

聽到這秦楚不由得露出一絲難色，欲言又止。

“怎么？不想去么？”

“不是不想，是不行。首先，我的言靈不是‘戒律’。更重要的是，我暈船啊校長。就咱們那艘摩尼亞赫號，我估計能從上船一直吐到下水，而且我不懂船啊。”

“第一點我不介意，第二點倒是個不小的問題，不過既然你只暈船，但會游泳的話，用繩子綁在你身上把你丟在水里拖著走應該就可以了吧？剛好曼斯教授還可以作為船長掌管一切，只在需要的時候讓你出手。”

說到這昂熱和秦楚對視一眼，都大笑起來。

“船上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會交代曼斯教授負責的，我們都明白，你主要的職能不在這里。”

二人正說著，路明非的聲音遠遠響了起來，“校長和秦教授在那呢！”

昂熱站起身，張開雙臂迎向自己的學員們，和秦楚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說了句。

“雖然加圖索家族的確不怎么樣，但愷撒還是個值得信任的學員。”

秦楚將手插在褲袋里，“當然，盡管驕傲，但他的確蠻可靠的。”

“好了！我最優秀的學員們，很感謝你們勇于承擔自己的責任。事發倉促，出發的儀式難免有點簡陋，等你們成功歸來的時候，我會準備好最好的下午茶歡迎大家。同時，本學期所有課程全都滿分。”

秦楚抽出手指向了路明非，“等等，校長，路明非欠我一篇十萬字的論文，寫不完的話，龍文課的成績單上我可不會給他簽字的。”

路明非耷拉著眉毛看向昂熱，“校長，要不我還是回去吧？”

秦楚上來一把摟住他的脖子，“走吧，你不去難道讓你師姐自己下水么？”

“我們只是PlanB啊，教授。”路明非掙扎著，“還有愷撒師兄和零呢！”

“沒事，反正我也不介意自己下去。”諾諾說著話，眼睛卻看著窗外。

“好了！小伙子們和姑娘們！祝你們一路順利，我在卡塞爾學院等你們回來！”昂熱急忙推著大家去值機。

秦楚摟著路明非的脖子往登機口走的時候，還不忘對他說道：“打起點精神來，PlanB可能才是正確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