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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百年

張育坐在城墻上瞭望著遠方,來自阿爾卑斯山脈北坡的焚風被森林瓜分,最終留下一縷縷暖風吹在臉上。

“為什么不多休息一會?”梅涅克·卡塞爾坐在輪椅上遞給張育一杯紅茶,“今年的新茶,不知道現(xiàn)在的川紅適不適合你的口味。

畢竟你睡了一百零九年。”

“謝了。”張育結(jié)果紅茶道聲謝,“我醒來的時候,記憶還停留在我和李霧月同歸于盡的那一刻,煙都忘記吸了,差點被嗆死,真不敢相信啊,我居然睡了一百多年,時間像是膠卷一樣,只不過我的膠卷被人減掉了一段。”

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東西,張育慵懶的臉上掛著微笑,手里抱著精致的骨瓷茶杯繼續(xù)說道:

“那些校董快被我嚇死了吧,膽子還沒莫德勒大呢,那家伙敢解剖李霧月,好幾個校董見我站起來腿就軟了,那個叫龐貝的,直接躺在地上,一點都不像意大利黑手黨的代表人。”

張育說到這閉上嘴,喝了一口紅茶,帶著橘糖味的清香彌漫鼻腔,醇厚鮮甜的味道劃入食道,溫暖了空蕩蕩的胃,眼神有些疲倦。

“我和昂熱隱瞞了關(guān)于你的消息,除了一些老不死的東西,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梅涅克干枯的手放在張育肩膀上,“這百年來,我和昂熱試過很多種辦法嘗試喚醒你。”

“但你像頭冬眠的熊一樣,呼呼大睡,我和梅涅克沒招了,只能靠著維生系統(tǒng)讓你睡到現(xiàn)在。”昂熱登上城墻,沒好臉色的看著張育,“你一睡醒就和結(jié)束冬眠的熊一樣標注自己的領(lǐng)地,把那群校董嚇得半死,最喜歡胡鬧的龐貝被你嚇得問我地獄是不是是真的很多酷刑。”

扭頭看了一眼壞笑的昂熱,張育嘆了一口氣,來了個小熊攤手:“那我也沒招,誰叫他們膽子小呢。”

說完他便笑了起來,隨后是昂熱,再是梅涅克,三個加起來快四百歲的老東西笑的像整蠱同學成功的高中生。

“大哥你真的老了,明明以前那么帥,現(xiàn)在坐著輪椅,臉上布滿皺紋,手和干枯的樹枝一樣,都沒昂熱帥了,不知道你現(xiàn)在還能不能泡妞?路哥和鬼姐呢?我都睡醒三天了,怎么還沒來看我?”張育擦去笑出來的淚花問道。

梅涅克沒有立刻回答張育的問題,蒼老干枯的臉微微抽動,神色有些唏噓,落寞,過了一會他緩緩道:

“路山彥死了,活到了四十七歲,醫(yī)生告訴我,如果不是他年輕的時候受了太多傷,應該能再活二十年年,他死之前托我轉(zhuǎn)述你,對不起。”

張育沒有說話,依舊看著遠方的森林,任由暖風打在臉上,只是握住茶杯的手青筋暴起。

“馬耶克勛爵,夏洛子爵,甘貝特侯爵,鬼,酋長,老虎,煙灰...”梅涅克似乎沒注意到張育的動作,絮絮叨叨的念著一長串名字,每念一個,張育便忍不住顫抖一次,直到梅涅克平淡的說出最后一句話:

“他們都死了。”

遙遠山脈的焚風變得強烈,灼熱暴燥的風夾雜著水滴打在梅涅克的臉上,遙望遠方的少年雙手捂著臉,莫名但又神圣的吟唱被風帶來。

張育覺得有些難受,像是有什么東西握住了自己的心臟,他低下頭,曾經(jīng)被李霧月貫穿的胸膛早已愈合,是那個時候留下的暗傷嗎?

無情的大手壓得喘不過氣,喉嚨仿佛被塞了石頭,他伸出手在昂熱身上摸索,從兜里拿出香煙,抽出三支,遞給昂熱和梅涅克,把自己那根叼在嘴里,點燃。

“路山彥真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啊。”張育吐出這句話,“他明明告訴我,會帶我看新華夏的,他說會讓你們這些外國人抬著頭看我們,當時鬼姐還在旁邊鼓掌。”

嘴里的煙沒什么味道,但是張育還是點燃了第二根,仿佛吞吐之間能讓難受離開身體。

“酋長說會帶我去他的家鄉(xiāng)讓老虎教我打獵,大哥啊,你身邊都是些言而無信的人啊。”

梅涅克還沒來得及說話,他清晰的感覺到一個圓形的領(lǐng)域展開了,直徑超過了五米,他甚至連言靈都啟動不了,洶涌的精神力量像是風暴,幾乎窒息的感覺讓他下意識的看向輪椅后,嵌銀的刀柄在領(lǐng)域的點點火光中閃耀冷冽的光,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直面李霧月的時候。

遠方森林中飛鳥沖向天空,但隨著梅涅克的搖頭森林歸于平靜。

“你覺得他們看到你這個要死要活的樣子會開心嗎?”梅涅克忍著高溫拍了拍張育的肩膀,領(lǐng)域消失,梅涅克推著輪椅向前,注視著張育,這個少年通紅的眼睛帶著悲傷,帥氣的臉上干涸的淚痕掛到下巴。

張育從未感覺如此悲傷,百年的沉眠似乎只是一次眨眼,那些幫助他教導他的人被時間帶走,活下來的人也蒼老的不行,一睜開眼,像是被討債了一樣,將他所剩無多的東西帶走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只留下兩位老人與他相依為命,咆哮著殺敵的家伙,也不過只是一個剛畢業(yè)的少年。

“我是靠著你的血才茍延殘喘活到現(xiàn)在,能支撐我活下去的東西不多了,你算一個,背負的血債算一個,昂熱這個老東西算一個,卡塞爾學院算一個,你知道嗎?昂熱真的當了校長,那些學生很好,他們富有朝氣,永遠昂揚。”梅涅克大聲的說著,“你知道我給卡塞爾第一批畢業(yè)生拔穗子的時候,多么開心嗎?我不想讓任何人破壞現(xiàn)在的一切了。”

說著說著昂熱從梅涅克的輪椅掏出兩把槍,張育接了過去,路山彥的雙槍,大口徑左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布滿磨損的槍身摸起來有些不舒服。

“鬼給你留了很多錢,煙灰給你留了一門大炮,還有他的遺產(chǎn)。”梅涅克忽然想起來是么,“你現(xiàn)在還是董事會的校董,有實權(quán)的那種,我們這些老家伙,也只有這些給你了。”

大哥真的老了,張育看著眼前絮絮叨叨的老頭,他帶著仇恨和恥辱的這一百多年,到底多么難過啊?或許他會和昂熱一起在陰暗的地窖喝著昂貴的紅酒,大聲罵著老天吧?

但這就不是他了,他一定會和昂熱在哪地窖里磨著刀,紅著眼咬著牙咀嚼敵人的骨血,期待著每一場復仇。

“我還能做什么?”張育撫摸著左輪,

“先適應這個新世界吧。”梅涅克回答,心里卻輕聲念了一些名字,“路山彥的后代該入學了,你和他一起入學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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