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
嗤!
未等楊巡話說完,長刀已經于他的右肩處劃過一道血線。
接著,右肩一輕,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右臂正在離開身體。
“啊……”
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大廳。
其他人見狀,無不臉色大變,那衣衫襤褸的少婦更是嚇得癱在地上,努力往桌下爬去。
可黑衣人卻不理睬,跟著又是狠狠一腳!
砰!
楊巡的身體如同炮彈一般斜著飛出,左肩重重地撞在了屋內的圓柱之上。
圓柱震顫,人已生死不知。
一切皆于兩息內發生,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你找死!”
其他人終于反應過來,忙從桌下抽出刀刃,紛紛沖上前來。
黑衣人冷眼掃過,單手背后,突然一把揚出。
霎時間,煙塵一片!
緊隨其后,刀光于幾人身上劃過。
動作犀利,一氣呵成!
只聽得“噔”的一聲收刀聲!
煙塵未散,幾人卻皆已身首異處,“通通”倒地!
“別……別殺我,我……我是良家,是遭了他們的脅迫的!我家里還有兩個孩子,還有八十老母要養,求……求求你,饒了我吧!”
黑衣人的目光掃來,少婦忙開口求饒,渾身發抖,已是嚇得不輕。
“你走吧!”
黑衣人冷冷言道。
少婦一聽,趕忙從桌下爬出來,“謝謝……謝謝你!”
說著,踢起裙擺,小腿處的蝴蝶刺青,很是鮮活。
嗤!
刀影劃過,少婦全身一顫,接著重重倒地。
“你不死,我就會有危險,抱歉了!要怪,就怪你這謊話太假。”
黑衣人淡淡說道,然后走向生死不明的楊巡。
蝴蝶刺青是內城百花樓娼妓的標識,這本就不是秘密。
“啪”的一聲!
狠狠挨了一記耳光,楊巡的眼皮這才緩緩睜開。
接著,他的眼睛猛地瞪起。
“你……你是蘇言?”
已經取下黑色蒙臉布的蘇言微微一笑,“沒錯兒,是我!你不是要找我嗎?我來了!”
“我……我沒有找你!我和你妻子的事,是……是誤會啊!”
余光掃去,大廳內的同伙皆遭斬殺,楊巡的心已經涼了半截。
“誤會?那你怎會認出是我?可是有人給你看了我的畫像?告訴我,是誰,或許我可放你一馬!”
“沒……沒人給我看過你的畫像,我是……我是在武館門口兒看到過你。”
謊話都不會編,看到了就知道名字了?
你以為你能看到提示字嗎?
“你是聰明人,何必犯傻呢?你不說,你以為我就查不出來了?說了,才有生路。我之前聽刑房的捕快說,男人都怕一刀。從小腹開始往下切,要慢慢地切,死是不會死的,但卻再也當不成男人了。我不信,要不……”
“是楚公子!”
楊巡已經嚇得雙腿發軟,他可不想試這一刀。
“哪位楚公子?”
“楚家大公子,楚一鳴!”
楚一鳴?
蘇言仔細想了想,好像沒聽過這個名字。
“他弟弟楚王才是你同期!”
楊巡跟著補充了一句。
蘇言這才明白過來。
“是因為我考核時敗了楚王才,所以這位楚大公子想給他弟弟出氣?可本就是切磋,哪有這么大的仇恨?”
蘇言暗暗想了想,接著向楊巡微微一笑。
“謝謝你實言相告!可你打了我妻子一耳光,這怎么算?”
“我有錢,我身上有錢,我愿意賠償。”
蘇言點了點頭,“那我就打你一耳光,然后你的錢賠償給我。可以嗎?”
楊巡咬了咬牙,但還是點頭接受。
蘇言抬臂,稍一蓄力,接著猛地一耳光拍了過去。
只聽到“砰”的一聲,楊巡一頭栽倒在地,頭骨崩裂,一命嗚呼。
這看似一耳光,實則是一掌。
掌名《碎石掌》,連石頭都拍得碎。
是馬鏢師的得意掌法,記錄于武技心得之中。
伸手將尸體摸了個遍,蘇言發現了一張足有五十兩的銀票。
“你的賠償我收下了!”
收好銀票,蘇言又將其他尸體也摸了一番,又得十余兩。
最后蒙上臉,再去院中轉了轉,竟連個人影都沒有。
一個堂口只有這么四五人夜晚留守,也太寒磣了點兒。
本想多掏一點兒賠償的,看來也只能回頭去找那位楊幫主討要了。
重返廳中,蘇言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些尸體都堆在了一起。
都是一個幫的人,就該整整齊齊的。
碎了木桌,木凳,以油燈引燃。
只等大火燒起,蘇言這才縱身一躍,離開此地。
一路奔至內城城墻,仔細觀察,確定無人,他從包中取出繩索,一端系于刀柄,一端纏于手腕。
猛地一拋,長刀飛出,“噌”的一聲,刺入高墻的兩丈處。
蘇言提了一口氣,接著縱身一躍,身輕如燕,腳尖再點墻上的刀柄,又是一躍,便到了墻上。
一扯繩索,刺入墻中的長刀脫離墻壁,飛入手中。
四下又瞧了兩眼,他這才躍下城墻,往鏢局趕去。
……
辰時將至!
鎮遠鏢局內已是“厲兵秣馬”,今日要尋二郎幫的楊幫主討個公道,人自然不能少,氣勢更是得足。
已經差了位鏢師前去楊幫主的府上送帖,帖子一到,就看二郎幫如何答復。
或戰或和,奉陪到底!
就這樣等了片刻,送帖子的鏢師匆匆而回。
“鏢頭,帖子已經送到。不過那楊幫主此刻并不在府上,說是外城的堂口夜里遭了兇人,五名幫眾,連同那楊巡在內,全被滅了,而且被燒得面目全非。”
宋鏢頭聽言,不由得一愣,“此事當真?”
“楊幫主府上的管家說的,應該不假!”
宋鏢頭不禁有些愕然,雖然幫派火拼之事,早年也有發生,但現在寒山城的三大幫派早已成了官府的爪牙,所以這樣的事兒已經幾乎沒有了。
“真是怪了!”
宋鏢頭喃喃自語,有些不知該怎么辦了。
畢竟欺負蘇言的罪魁禍首楊巡已經一命嗚呼,這個時候找上門,實屬不妥,逼急了,二郎幫的楊幫主搞不好真會拍桌子。
可蘇言的情緒也不能不顧及,畢竟蘇言是受害者。
“蘇小兄弟,你看……”
聽宋鏢頭這么問,蘇言就知道這位“老大”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是憑什么?
“鏢頭!”
蘇言抱拳道,“那楊巡雖然遭了報應,可威脅欺辱我和內人的卻是二郎幫。一碼歸一碼,難道楊巡死了,這事兒就翻篇了嗎?我家被毀,妻子挨了毒打,只是死了一人,就都過去了?求鏢頭為我做主!”
本以為蘇言平日里很好說話,沒想到這件事兒上卻不肯妥協。
不過轉念想來,蘇言說得也不無道理,一碼歸一碼,你欠了錢,家里死人了,就不還了嗎?
宋鏢頭點了點頭道:“放心,你是我鏢局鏢師,本鏢頭定會為你主持公道!走!去五豐樓,那楊二郎若是到時不來,我便稟了官府,向他開戰!”
蘇言暗松了一口氣,這樣才對嘛!
五百兩銀子,足夠在內城買座小院了,憑本事訛的,為什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