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最終決定從麻辣拌開始。

相比于鹵肉，麻辣拌的啟動成本更低一些，做起來也不那么費時。

就像火鍋萬物皆可涮一樣，麻辣拌同樣可以兼容各種食材，當然最多的還是蔬菜、丸子、蘑菇這些。只要調料做的好，其他食材保證在水里燙熟就行。

麻辣拌的重點，是調味。

當天晚上，就著林恩家里現成的調料，孔鑫教給林恩幾種不同口味的料汁調配方法。

但令他覺得奇怪的是，盡管他和林恩使用同樣的配方，林恩調配出來的料汁，就是比他更鮮香、更誘人。

“這不對啊……”孔鑫有點納悶。

林恩做出來的菜，香氣濃郁，非常誘人。但在色香味三者中，其實只占到了香這一點。

香是最容易提升，也是最難提升的——容易是因為，現在有很多香精可以替代或增強食物的本味，即便廚藝較差，也能輕松做出香氣四溢的菜肴。

困難則是因為，想通過廚藝來提升香氣，是相當困難的。在食材本身品質、可用調料、灶具都被限定的情況下，僅靠廚師本身的手藝，很難提升多少。

但林恩就是做到了，用相同的配方，調制出的料汁比他更香。

更奇怪的是，林恩在他看來堪稱拙劣的廚藝，對食材的香氣不僅沒有造成損傷，反而還有所增加。

“你絕對有點問題。”孔鑫想了半天，決定不再糾結：“不過這樣也好，擺攤香味越重越受歡迎。要出攤之前，你就弄幾個保溫桶，調好料汁，最好是熱的，味道散發開更吸引人……”

“再買幾個比較大的不銹鋼方盒，提前把菜燙熟了裝進去。另外再準備拌菜用的工具，打包盒……”

生怕林恩準備不充分，孔鑫囑咐了他半天，還跟他大致規劃一下，如何保證在后備箱容量內，裝下所需的東西。

當天晚上，林恩在哄睡瀾瀾后，按照清單買好東西，并查詢了附近可以擺攤的地方。

買的東西明天上午就能送到，而在江陵大學附近，剛好有個場地正在做后備箱市集的活動。

活動開始的時間是明天晚上，只要網上報名就可以。

估算了一下時間，他果斷報名。

………………

姜莉莉從桌前抬起頭來，伸了個懶腰。

連續幾天的高強度工作下來，總算有了一些眉目。

她正在處理一起公司之間的合同糾紛，需要從以往的大量資料中尋找到有效信息——能夠幫助她的委托人贏下官司的信息。

這是她加入到明理律師事務所后，所接到的第一件工作。

姜莉莉在大學選擇了法學專業，在校期間就取得了律師資格證，畢業后進入一家律師事務所成為助理律師。

對任何一家律師事務所而言，助理律師都是底層——大部分情況下，只能做一些輔助性的工作，薪酬也不算很高。

當然，對于姜莉莉而言，這只是第一步。她在做了接近一年的助理律師、積累一些經驗后，面對老板的挽留選擇辭職，來到江陵的這家律師事務所，成為一名授薪律師。

至于為什么選擇江陵而不是繼續在原來的城市發展，她也說不清楚。

授薪律師與之前的主要區別，是能夠獨立代理一些案件，但律師事務所給她的報酬是固定的，代理案件的數量對她的薪水沒有決定性影響。

例如她現在正在處理的合同糾紛案。這是一起風險代理，如果最終執行成功，明理律師事務所可以得到被告賠付金額的10%，但她可能最多就是得到一些獎金，老板要是黑一點，不給獎金也很合理。

當然，如果被告沒有產生實際的賠付，明理律師事務所一分錢也拿不到。

“要先打幾場硬仗，樹立一點名氣。”她整理好手頭的卷宗，想著，“有了名氣，才可能有獨立的案源，然后是做合伙人還是單干，都有點底氣。”

獨立執業，或者成為某個律所的合伙人，這是她的目標。她不像許多本地同行那樣有一定的根基，要在這個城市里立足，就只能靠自己。

“莉莉，該下班了。”

她的同事趙曉晴收拾一下桌面，起身說道。

趙曉晴是姜莉莉在這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或者說是比較熟悉的同事，她在這里工作了一年多仍然是助理律師，也沒有快速積累經驗升級的想法。

“哦，剛好我也忙完了。”姜莉莉將桌面歸置好，也背上小包起身。

“哇你終于忙完了。”趙曉晴看了看她桌上厚重卷宗，吐吐舌頭：“你一個授薪律師這么忙干嘛，又沒提成。”

“總得打出點名氣吧，不然難道干一輩子授薪律師啊。”

趙曉晴是本地人，沒什么壓力，姜莉莉和她不好比。

“行吧，就等著你什么時候到單干了，帶帶我。”趙曉晴等她收拾好，跟她一起出門：“好不容易忙活完，我們去逛逛街？江陵大學那兒今天開個后備箱市集。”

“好。”

姜莉莉對這個城市不是很熟悉，任由趙曉晴安排。

…………

江陵大學外，林恩已經在規定地點停車，展開一張折疊桌，將攤位支了起來。

他來的不算很早，按照先到先得的原則，位置稍微有點偏僻。

看了看周圍其他人的布置，他才發現自己的準備果然還是不夠充足。別人的折疊桌布置都相當用心，不僅鋪了桌布，設置了專門的照明，桌上擺放的東西也相當精致，用一個個小小的藤條筐裝起來，就連后備箱蓋上也設置了燈帶，甚至還有布制的小旗幟，氛圍感拉滿。

而他的攤位上，就是光禿禿沒什么遮掩的一個折疊桌，桌上擺放著幾個光溜溜的不銹鋼方盒，里面有幾種不同的綠葉菜，還有燙熟的土豆片、各類丸子。

燈光沒有，招牌更沒有。

別人會刻意保持后備箱開著，他取出東西后就趕緊把后備箱關上。

無他，實在是寒磣了點。

“爸爸爸爸，我們要在這待多久啊。”

車后窗開了一半，瀾瀾扒著后窗問。

“一個小時吧。”

對比實在太顯著，林恩的信心也被打擊的降低了不少：“最多兩個小時，我們就回家。”

“好。”

瀾瀾答應一聲，安安靜靜地坐回去玩平板。

林恩將幾種料汁的蓋子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