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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風滿樓

  • 女丞相
  • 沈茯苓
  • 2515字
  • 2012-06-01 02:49:32

三月,立春。

公主府的后花園陽光明媚,早開的薔薇在墻頭兀自妖嬈。靜和公主一身鵝黃色春衫,坐在圓石桌后攢宮花,瑩白的手指拿捏著層層堆紗。她對一旁的杜月說道:“你說,駙馬他們走到哪兒了?”

杜月正給琵琶換弦,調了調音,道:“這都半個月了,怎么著也該到同州了吧。”

木西子抱著劍倚在一邊,道:“那得看走那條路了。”

“應該是走宣化那邊吧。如果是走虞江水路,恐怕要耽誤些功夫了。”杜月說。

“說不準。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那位駙馬總喜歡出奇。”木西子說。

靜和只顧著聽她們說話,匝紗的針扎到了手指,血珠涌出來,滲透了淺綠的宮紗。她微微蹙眉,道:“我怎么有種奇怪的感覺。”

杜月停了弦子,問:“怎么了?”

靜和說:“我不知道。這種感覺特別熟悉,好像在哪里經歷過。”

木西子問:“你感覺到什么了?”

靜和眼神空洞,忽然一亮,道:“西子,你還記不記得咱們七歲那年,含章殿?”

木西子身子一僵:“你是說。。。。。。”

靜和點點頭,仿佛想起什么,高聲喚道:“喜兒!”

小丫頭在月洞門外應了一聲,急急跑進來:“公主。”

“你速差個得力的小廝去安上門前守著,有什么動靜立刻來報我。”靜和道。

喜兒應了一聲,轉身跑出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杜月問。

靜和看著她,說道:“我希望是我錯了。”

杜月蹙眉看向木西子。西子在另一張石凳上坐下,說道:“那是洪都元年,我們都只有七歲。那時我還是靜和的伴讀,陪她住在宮里。那一年先帝病重,臥病在含章殿,軍國大事全由丞相代管。靜和,你說的是不是那天夜里的事?”

靜和點頭道:“當時父皇病重,母后不許我去探視。那天夜里我就和西子一起偷偷溜到了含章殿,沒想到,目睹了那件事。”

“什么事啊?”杜月急道。

木西子說:“當時含章殿里有四個人:當今皇上的生母李皇后,就是六年前過世孝宣太后;大皇子趙康,就是現在的淮安王;皇妃薛氏,淮安王的生母,也已經過世了;還有,李丞相。當時他們似乎在爭吵,我們離得太遠,只看到薛妃一直跪在地上哭。后來,李丞相拿出了一個東西。”木西子說到此處已有些含糊。靜和公主目光如電,說:“是遺詔。”

杜月驚道:“遺詔?”

“假遺詔。”靜和看了一眼木西子說,“當時我們還太小,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后來我漸漸想明白了。尤其是那次文淵閣大火之后。”

木西子點點頭:“那場火燒了先帝一朝所有史料,包括詔書。如此一來,想要查驗遺詔的真偽已經不可能了。”

靜和輕聲說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或許,當時父皇的本意,是要傳位給我大哥的吧。”

“沒錯。”木西子說。

她如此篤定的語氣,倒讓另外兩人都吃了一驚。木西子一笑,道:“我好歹嫁入皇宮兩年,有些事,你二哥瞞不了我。”

她繼續說道:“你二哥之勤政愛民聞名朝野,可是我入宮之后才發現,他似乎很少關心朝堂的事。他總是有大把的時間在**陪我,除了上朝,很少往前庭走動。我覺得奇怪,便以軍務試探,這才發現他居然連虞國的軍備編制都不清楚。他見瞞不過我,這才說了實話。”

木西子看著她們二人,壓低聲音說:“他根本不是皇帝。虞國真正的皇帝,是淮安王。”

“什么?!”靜和和杜月一樣驚訝。

木西子道:“十二年前的那一夜,先帝欲將皇位傳給淮安王。李丞相得到皇后詔令連夜覲見,帶著百官聯名請命書請先帝另立新君。先帝不肯,氣死在病榻上。李丞相以薛妃的性命相要挾,逼淮安王讓出皇位。當時淮安王不過十四歲,在朝中無可依傍,只得應允。李丞相篡改遺詔,扶二皇子登基。”

這一席話說得人心驚肉跳。靜和聲音顫抖,道:“你是說,我皇兄,是篡位?”

木西子搖搖頭:“他也是在登基之后才知道的。他的為人你應該清楚。他性子恬淡,不喜爭斗,也不愛皇權。他也是被逼的。”

“后來呢?”杜月問。

木西子說:“后來皇帝知道了始末,想要讓位淮安王。有丞相在,這自然是成不了的。不能讓出皇位,他只有讓出皇權。所以,日日在御書房挑燈達旦的人,其實是淮安王。”

靜和公主猶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過了半天,方才說道:“可是大哥為什么呢?這些年,如果他一直掌有皇權,為什么還要和丞相他們。。。”話說了一半,她忽然倒吸一口冷氣,道:“難道,他是要。。。”

“我想應該是的,”木西子說道,“他掌握皇權卻隱忍不發,只有一個目的。他要光明正大的做皇帝。”

杜月忽然叫道:“糟了!依然有危險。”

“怎么?”靜和問。

杜月道:“你想想,她是王黨的人。淮安王那么倚重她,如果真要奪權,她必定身先士卒。”

“依然一直在出謀劃策,”木西子說道,“那一次中秋賞月就是一場戲。她是做給李皇后看的,就是為了告訴相黨,宮廷內,木家勢力已經不足為患。”

杜月恍然大悟:“她是順水推舟!你身邊那個名叫荷儀的丫頭是李皇后的人。依然帶她回府之后讓我好好‘照顧’她,我已經暗中截下了三封她發出的密函。”

“什么?”木西子一驚。

杜月道:“你在公主府的一舉一動全在密函中。還好依然提醒我加了小心,不然可就要出大事了。”

“如此說來,木家放棄軍權,也是她的謀劃?”靜和問。

杜月道:“應該錯不了。還記得她說過的那句話么?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木西子扶著桌案道:“這么說,眼下淮安王將自己孤立于朝中,就是要逼丞相行動。”

“這是依然的一步險棋。果然是她的風格。”杜月道,“她出門前曾經留給我一句話:如有異動,就跟著靜和回宮。”

“回宮?”靜和重復道。

杜月說,“她說,皇宮里才是最安全的。讓我們先自保。”

木西子說:“難道,淮安王要動手了?”

杜月點點頭:“我聽說,昨天王妃去了驚郊寒山寺進香,現在都沒有回來。”

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許久,杜月輕聲說道:“現在說什么都還太早。我們,還是靜聽消息吧。”

她們就這么坐在院子里,從下午一直坐到日影西斜。喜兒從外面過來,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公主,小六回來了。”

“叫他進來。”靜和道。杜月和木西子也緊張起來。

小廝上前行了禮,低頭跪在一邊。

“今天都聽見什么信兒了?”靜和問。

“回公主,小的在安上門跟內侍們打聽到了一個消息,說今天金鑾殿上天顏震怒,鍘了吏部尚書鄭大人。”

“鍘了?”靜和驚道。

“正是,”小六道,“一刀兩斷,血濺金鑾殿。”

“可打聽了為何?”杜月問。

“回夫人,說是淮安王參了一本,結黨營私。”

“淮安王。”杜月蹙眉,這明顯就是沖著丞相去的。

木西子輕聲道:“吏部,可是相黨的老營啊。”

靜和跌坐在石凳上,道:“果然被我言中。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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