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娜娜米喘著氣，汗水黏糊糊的，讓她很不舒服——她一向愛干凈，而且沒有運動天賦，現在只想去洗個澡。

嗯，最近不知怎么的，自從舞會回來，她有時會覺得右腿酸痛無力，胸悶氣短。

好在，這些個癥狀不會持續太久，她也就沒有太在意。

娜娜米也在想，自己或許體質太弱了，需要抽出時間鍛煉也說不定。

跳舞或許是不錯的選擇，這個手腳并用的活動，可是很消耗體力鍛煉身體的。

“不錯哦，比思薇娜更契合我的速度。”

瑟納松開娜娜米腰間的手，拍拍她肩膀，笑瞇瞇：“意外的能干嘛，娜娜米。”

娜娜米小口喘著氣，一把拍開瑟納作怪的手：“不需要你評判，別以為我會因為你的評判就開心，你的評判根本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嘛，誰知道呢。”

瑟納并不生氣，只是聳聳肩：“唯一的好消息，你好像開心一些了。”

娜娜米怔了怔，扭過頭：“你又看出什么了？”

“我什么都沒看出。”

瑟納頓了頓：“不過入學面試可以取消嗎？作品的話我倒是準備好了。”

娜娜米聞言皺眉：“什么意思，禮拜三的入學面試可是必須參加的，你又想做什么？”

瑟納想了想，也沒隱藏：“布萊說的畫廊，是我開的，禮拜三，畫廊裝修完畢，我要到場的，到時候，也該讓大家清楚的認識到我和我的作品。”

“……你的意思是說你開了一間藝術展館。”

娜娜米語氣有些莫名。

“是畫廊啦畫廊，我還沒打算收門票錢，唔，說畫廊也不知道準不準確，反正我沒打算賣畫，只準看，不準收藏。”

瑟納咧開嘴：“我的作品，不許用錢幣衡量，必須以情感銘刻。”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通過化作收割價值了。

情感、知覺，都化作養分吧。

“搞藝術的都這么滿口胡話嗎？算了，我反正是聽不懂你在說些什么。”

娜娜米瞇著眼抬頭：“但你如果能擁有一家屬于自己的藝術展館，那可以確定，這是一筆把科林賣了都湊不出的資產，既然這樣，你為什么要被科林收養？”

娜娜米想起自己道歉的那天，心中產生很多想法，她一向是信任自己的直覺。

“不知道。”

瑟納歪頭：“一個熱心的家伙把我名字安插進待領養孤兒名單，我如果拒絕領養，這對一個孤兒來說會不會太怪異了呢？”

“……古怪的家伙。”

娜娜米沒有深究，但她也沒有注意到，自己開始越來越關注瑟納了，腦子里想著盡量幫瑟納解決麻煩，而不是找麻煩：“入學面試的事我會幫你去談，但最多日期推延，嚷你主持開館和面試的時間錯開，可想避免是絕對不可能的。”

頓了頓，娜娜米又說道：“另外，你的作品最好也足夠用心，不能敷衍了事。”

“為什么？”瑟納發問。

“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

娜娜米搖頭：“是黛菈告訴我的，她是藝術學院的學生，和你一樣是學習油畫，具她所說，負責鑒賞新生作品的老師出了名的苛刻，經她之手特別入學的學生，迄今為止全部都失敗了。”

“現在秋季的統一招生已經結束，如果特別入學失敗，就只能等到明年春季的統一入學，你也不想多等半年吧？”

娜娜米看向瑟納，她很好奇，如果是瑟納，到底會不會失敗。

“居然這么麻煩嗎？”

瑟納想了想，而后自信道：“不過放心好了，作品肯定是不用擔心的，我都開畫展了還考量繪畫水平嗎？如果不通過，一定是那個負責鑒賞的老師審美有限。”

頓了頓，瑟納又說起另一個話題：“娜娜米，你打算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嗎？”

他們自然指的是將他開畫廊這件事告訴布萊和科林。

“……不會，除非他們來親自問我。”

娜娜米撩了撩耳旁的短發，隨后走向房門將門打開，扭頭看向瑟納：“還有一件事，你不覺得你在這里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嗎？”

言外之意，你該走了。

“我倒不覺得……嗯，我還以為我們足夠親密。”

瑟納走到門口站定：“對了，教我認字的事怎么辦呢？”

一本厚厚的墨綠色封皮書典扔了過來，娜娜米的聲音緊隨其后：“我已經教過你基礎發音，自己照著上面的拼，不會的，不理解的，再過來問我……別說不會，也別裝傻充愣，不然你永遠別想再進我房間。”

“那好吧，看來我只能自學了。”

瑟納咂咂嘴，拿著厚厚的書典走回自己房間，學習對他來說是最簡單事，蝕刻之瞳的存在，就意味著所見之物，全部要微他所用。

洗完碗的布萊見狀，趕緊湊過來：“怎么了？吵架了？”

“你好像很關心？”

瑟納扭頭。

“錯覺，我只是好奇你們什么時候可以睡一屋。”

布萊可憐巴巴的：“我現在可是在睡沙發呢，你打算什么把床還給我？”

“你都成為道格街老大了，還在乎這些？”

瑟納疑惑，毫無良心：“自己去外邊住啊。”

“噓～”

布萊聽到這番話，面色緊張，趕忙做出噤聲動作，隨后左看右看，直到確定科林沒在旁邊，這才松了口氣。

“科林大哥知道了？”瑟納抱肩，好整以暇，這是看戲的姿態。

“這次算是糊弄過去了，要真被發現，我還能在這個家待著嗎？”

布萊愁眉苦臉：“以科林大哥的性格，絕對會親自帶著高庭執法人員來抓我的，我可一點不想看見那些撲克臉的家伙。”

“那就別做老大了。”

“不行。”

布萊立刻拒絕，眼神認真：“我絕對要找到媽媽，她不會就這么憑空消失，當年的道格街一定發生了什么，我很快就可以調查出來了。”

“有線索了？”

“有一點。”

布萊點頭：“我購買了很多銃械和武器，手下可以不用，但我們不能沒有，你知道的，為獲得這些武器我和埃文先生達成交易，我的手下要定期給藍十字獻血。”

“我調查當年高庭封鎖道格街的消息不算什么秘密，我幾個親近的手下都知道，然后藍十字的人在獻血時也從他們口中知道了。”

“然后，他們直接找上我，告訴我他們知道當年那件事的一些內情，也知道那些憑空失蹤的人都去哪里了。”

“所以？”

瑟納挑眉。

布萊不自覺的捏了捏自己手臂，聲音沉下去，抬頭看向瑟納：“所以，他們要求我收服上城區所有的幫派和地盤，做到以后，才會告訴我真相，必須這樣，我才能找到媽媽的線索，可是、可是……”

瑟納幫他把喉嚨里的話說出來：“可是如果幫派擴大，涉及到爭斗和火并，那一定會流血，你作為首領，處境危險，說不定遭到刺殺，那個時候，平靜的生活遠去，我們也會被牽扯到危險之中。”

布萊沉重的點點頭：“那個時候，我絕對沒辦法再隱瞞下去，科林大哥也會知道一切，等他知道我最近做的事，哪怕我已經在努力的約束手下了，可一些不太過分的事，我也不能管太嚴…但這些必要的放縱，科林決不會接受的，他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

說著，布萊痛苦的捂著頭：“可惡，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找到媽媽的機會…但科林大哥，我也不想讓他失望，當初他領養我，我可是做過保證的，一定會放棄所有偷竊、搶劫，任何犯罪都不會再進行，按著他的期望，從此好好做人……可現在，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瑟納撇撇嘴，隨意道：“像個小孩子一樣沒有決斷的勇氣和肩負責任的強大內心，到最后你會發現，你一件事都做不好，科林大哥不會對你滿意，你也永遠找不到失蹤的媽媽。”

“混蛋！”

本來就煩躁的布萊被一通批評指責，終究是爆發了，他一把揪住瑟納衣領，吼道：“你以為我沒有決心嗎？我已經很努力再向著目標前進了！這么多年，一直，一直，我一直都是小心謹慎，拼了命的啊，你知道我這么多天有多少次和其他幫派談判的時候差點死掉嗎？你知道被小弟不滿，暗中惦記腦袋是什么感覺嗎？你根本就不懂，只會自以為是的在那里評判！”

瑟納嗤笑一聲，一點不畏懼，也并不反抗布萊，任由他憤怒的揪著自己衣領，只是淡淡道：“我當然有資格，殺死一個人，結束他累積的一生的重量，你以為什么都不需要承擔嗎？錯了，如果你什么都不想承擔，什么都不想付出，什么都不打算失去，就別來摻和這個現實的游戲，乖乖做一個寶寶，去做一個木工，按科林為你安排好的那樣過完一輩子，一個笨蛋庸碌的一生，你覺得這樣不好嗎？”

“該做出決定了，布萊史塔克，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嗎？”

瑟納一字一頓，但卻深深扎進布萊心底，讓他開始審視自己。

“……”

布萊不說話，最后還是放開瑟納，悶悶道：“對不起，舞會回來后，我發現自己有時會控制不住情緒，對不起，明明是我自己的事情卻牽連到你們，我會處理好的。”

砰！

瑟納沒回答，關門就是最后的反饋，只留下原地低著頭的布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