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納瞇眼：“你可以編造無數個彼此關聯的記憶并賦予嗎？”

“你也可以做得到，你要代替我嗎？”

“我還沒有這清晰的理解……一百年肉體壽命足夠償還嗎？”

“不夠，至少還要二十年的魂靈勞損。”

“那就全部拜托給老師了，我幫不上一點忙……但是可以提一點要求，例如，麻煩編造所有女人都愛上我的記憶和知覺，這樣我就可以輕易拿到她們的錢幣和情感，嗯，我分老師兩成。”

瑟納得寸進尺，心痛無比的讓渡錢財，蓋因為露西有著殺死他的能力。

但他還回味著那濕答答的一吻，當時津液流過沒有血肉上顎骨，滲透牙齦……

露西卻不買賬，當場拒絕：“編造記憶也要遵循合理性，這是編劇職業最擅長的領域…可我卻沒擁有這份職業，我是外行，你不能要求外行太多，太不合理的記憶，可是會讓記憶主人自我懷疑的，一旦自我懷疑，演員就容易不聽話，不聽話的演員可沒法按照規定的劇目演出。”

瑟納瞇起眼：“那我有獲得割頭殺人犯這一職業嗎？”

露西一面給在場幾百人編造相同相通的記憶，一面反問：“你有澆灌職業以獲得反饋嗎？”

瑟納不理解：“如何澆灌呢？我用什么澆灌呢？血肉？筋骨？還是說，我要破碎一部分意志來承載這個職業自身的記憶，最后再融合回到自身本位才算獲得職業、承載思念？”

“太麻煩，你口的是早就淘汰的危險而低效的手段——你應該說，澆灌念。”

露西解答：“澆灌你主導事跡所呈現職業的念，圍觀者傳遞情緒，情緒屬于念，這可以滋養作為種子的職業生長，職業生長會開花結果，只有‘結果’這一結果被觀測，才是確定的存在，結果會成為你擁有的特性刻度。

例如你嗜睡的事跡傳播獲得知曉，過得嗜睡師這個認知中確認擁有的職業，觀測者提供念，你的職業生長收集能量以結果，你就獲得非基礎刻度的特性刻度。

你獲得嗜睡刻度，根據自身的資質、才能和理解，你會獲得刻度偏向，要么是對外施展傾向，要么是自我施展傾向，根據這一特性刻度你可以添加自己理解的其他刻度。

這整個流程我們稱之為‘澆灌職業’，從制造事跡、被觀測見證、到結果、到確認偏向、到復合創造，是獲得力量的最基本手段。”

“我確信擁有觀測者用念幫助我澆灌職業。”

瑟納認真臉：“但我還是沒有獲得職業，果然還是圍觀的人太少對嗎？”

“不，只要有一個意志觀測這個事跡，那么他的知覺就會感知這一切，這一切也成為事實。”

露西回答：“既觀測中正在發生的一切就是既定事實，不被觀測的，不被知覺感知的，就是不存在的真實事實，哪怕是幻想，但是當幻想產生的那一刻，它就事實存在，但是因為無人真實觀測，所以它存在著死亡，它的時間，不會流動，從未存活。”

“我做了一個夢，除非讓所有人跟我做一樣的夢，不然這個夢就永遠是夢，所有人和我一起做夢，夢就成為現實……思念，是具有力量的東西。”

瑟納不理解，兩手一攤，只關心自己：“那果呢？我的果在哪里？”

說著，瑟納摸著下巴沉吟：“曾經有個家伙假扮我，難道他把我的果偷走了，還是說因為高庭宣布割頭殺人犯死了，沒人再相信我，所以果餓死？”

“假扮你的家伙只會分流念的歸屬，甚至讓新類型的念產生，使職業傳聞加寬，特性繁復，讓共同導向分流……嗯說起來很復雜，但最多讓你的果結的慢，不會殺死你，以后可以跟你細講，這牽扯到職業的同時存在性和繼承性。”

“高庭宣布割頭殺人犯死亡也沒關系，因為割頭殺人犯已經被觀測，所以成為事實了，觀測的人越多，相信的人越多，割頭殺人犯特性刻度越強，就像火焰刻度，越多人畏懼認知它的威力，它才越堅定厚實。”

“還有，果不會餓死，哪怕在沒有人記憶，但只要是曾經存在過的事實，就算沒有任何相信，你至少可以收集念，用來自不同地方的念去澆灌，例如惡念，間層虛界最不缺的就是惡類型的念，但它們本身污穢，會污染果，所以你可以見到丑陋偏頗的各種果——嗯，小鼠就是我的一個惡念催化，所以用來對付你了。”

“最后……”

露西搖晃纖細的手指，最終指向沒有任何阻隔的上方：“你的果，乃至世間所有的果，都在間層虛界里…事件歸屬于你，圍觀者情感歸屬于你，職業確認歸屬于你，一切念頭的果都誕生在間層虛界，你只有前往間層虛界觀測你的果，它才會切實屬于你，以獲得力量。”

“我要怎樣前往這個間層虛界。”

瑟納提問。

“用職業塑造作品。”

露西捧起娜娜米無表情的臉，開始傳輸共同記憶，也回答瑟納的問題：“作品就是職業的精粹，可以是行為、可以是具體的事物，例如廚師職業的作品是加工烹飪的食物，食物是作品，例如舞師職業的作品是舞蹈，那么一場具有特殊含義的極美舞蹈就是作品。”

瑟納咂咂嘴：“如果我以割頭殺人犯做職業，那么頭顱是作品還是殺人這個行為是作品。”

“殺人犯是職業，割頭作為前綴是你事跡流傳的特性，那么你的行為自然是一場帶有特性得殺人行為，以割頭的方式去創作。”

聽了露娜的解釋，瑟納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我再創作一次，就能用作品打開通往間層虛界的門？”

“不，你要先獲得特性刻度，才能依靠特性刻度進行創作，然后依靠作品打開間層虛界……作品可以成為銘刻之物。”

“……所以是死路一條？”

瑟納歪頭：“我沒有果，所以打不開間層虛界，我打不開間層虛界，我的果就不被觀測，不被觀測就不存在？”

“對。”

露娜點頭，解釋道：“但并不是死路一條…你需要借鑒，每一個作品成功，都離不開向外界學習，你需要通過別人的作品進入間層虛界，并且不被別人的果困死在間層虛界，打破別人的果，你才能看見屬于你自己的果，然后才能獲得職業，獲得特性刻度。”

“那么，老師要給我你的作品嗎？”

瑟納很好奇：“話說露西老師，你是什么職業？”

露西懶散的伸著腰：“我是兼職畫師，你要我為你畫一幅肖像畫嗎？恐怕會有些麻煩哦～”

瑟納瞇眼：“有多麻煩？”

露西食指敲敲下巴，沉吟片刻后回答：“大約肖像畫會殺死你，然后取代你。”

瑟納咧嘴：“沒有誰能取代我。”

“不，就像我說的，人是物質、能量、精神三方組成，物質上殺死你，你的血肉筋骨會為它所用，精神，你覺得精神是什么？精神就是意志、認知、記憶塑造的一切，它是你的鏡面，它站在你面前，你看畫的時候，它也在看你……能量更簡單了，當你死去，能量是沒有歸屬的，精神和物質都被確認了，能量也不會敵對，它只會搖尾巴。”

露西的反駁讓瑟納生氣，他指著自己的右眼，這是蝕刻之瞳的位置：“那這個呢？這顆眼球他也能奪走嗎？”

聽到這話，露西笑了：“它當然奪不走，因為我會搶到手，就算不能使用，但我會豢養他，就當作收藏。”

“……混蛋老師。”

瑟納撇嘴，然后無所謂一笑：“約好了，要是我死了，這顆眼球就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