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計發現六十八具尸體，現在整個上城區都在尋找兇手，你譽為最恐怖、最威脅的罪犯，特案罪犯，割頭殺人犯。”

灰嘴嘆了口氣，看著眼前這位似乎完全沒在意的主，肺葉開始隱隱作痛。

但同時，也忍不住心驚膽顫，那可是整整六十八個活人啊，全被這個好似街上騎著自行車送報一般年紀的少年殺死了？

簡直可怕……

想著，灰嘴忍不住思考，那天晚上自己能從這個魔鬼手中活下來，真是挺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沒事，他們找不到我的，沒有活口作證。”瑟納笑瞇瞇的擺擺手，表示自己做事很周全。

而且他也挺滿意的，因為這件事傳開后，金發青年砍頭擺階梯的行為藝術加持在唯一存活的他身上，從而引起了德廉芬民眾的巨大恐慌。

一個怪誕而血腥的殺人犯，他古怪得或許就在你身邊，在你悠閑品味著下午茶和甜點是，帶著遮陽帽，以園丁的身份潛入莊園，獰笑著割下你腦袋。

這巨大恐慌意味著什么呢？

意味著民眾巨大的情緒將全部涌向真實犯人的瑟納。

恐懼是極具價值的，盡管全是唾罵。

但也意味著瑟納可以毫無顧忌的調動蝕刻之瞳而不用擔心精力不足了。

足額的恐懼為他提供了巨大的力量。

如果說從血腥騎士那掠奪的意志碎片只是一塊蓄電池，那這場傳播開來的名聲，則相當于有源源不斷電流的充電口。

而這只是收獲之一，那還未來得及打開的古樸卷軸，或許才是這次行動價值最珍貴的東西，那是殺死血腥騎士的獎勵，或許隱藏著秘密。

眼下，灰嘴聽著瑟納嘴巴里‘沒留一個活口’的說法，卻忍不住嘴角抽抽。

“咳咳……”

輕咳兩聲，灰嘴沉重說道：“最好如此，總之血手幫已經沒法去接手上城區貝姆會的地盤了，死了這么多人，高庭護衛隊全面出動開始調查，我們是沒有辦法反抗他們的……而且也不僅是擴張失敗那么簡單，甚至下城區也會受到牽連，有心人甚至會借此插足我們的地盤。”

不難聽出，這是灰嘴在向瑟納恣意妄為的舉動表示不滿，這已經足夠隱晦和收斂了，他們血手幫何時這么低聲下氣過？

但灰嘴是真不敢給瑟納上臉色，搞不好，這位掌握常識難以理解力量的家伙，就連同血手幫一起鏟除了。

就像鏟除貝姆會一樣，明明是約好的行動，卻因為喜怒無常而自行解決了，引發一系列問題與麻煩。

但凡安分一點，結果都大為不同。

木桌一角的喬迪，聽到這時，也附和著點頭，極力描述這樣做的后果：“我的競爭對手，威爾遜也開始打出徹查此事的名頭，他準備依靠抓獲兇手來安撫民眾獲得選票，他背后是聯合商會支持，重金之下，調查的力度會很大，在加上又有高庭護衛隊的全面協助，你將寸步難行。”

“喬迪你呢？你怎樣向民眾展示了你的立場。”

瑟納歪著頭，并不關心自己將遭遇怎樣的圍堵，卻問起別的問題。

灰嘴也投來關注的目光，他是因為購置地皮為滿足瑟納所謂畫廊需求而結實的喬迪，兩人還算聊的來……喬迪表示自己有會存在買兇殺人的訴求，灰嘴也表示只要價碼合適，血手幫不介意偶爾為喬迪做做臟活累活。

此刻，喬迪沒有隱瞞，事實上也沒有必要隱瞞，直言道：“我建議提高底層治安官權限，并配備持械武裝成員，受理一些流血沖突案件，而不是像這樣任由事件發酵到難以隱瞞才開始出來解決，一點效率也沒有，完全是管控城市繁雜一環的皮屑，既不好看也不實用。”

喬迪剛說完，灰嘴就皺起眉，因為如果眾議會真的采納喬迪建議，那么他們這些經營灰產，一直存在流血摩擦的蟑螂，將迎來舉步維艱的局勢。

眼下寬松的環境，才是他們生長的最佳環境。

“說得真好聽呢喬迪大師，你這次的宣講肯定獲得了不少民眾的支持吧？”

瑟納笑瞇瞇的。

喬迪搖頭：“少說這些了，你真的不害怕嗎？那可是高庭護衛隊，或許你并不了解，但我可以告訴你，他們每一個成員，都穿著足矣硬抗統械齊射的全面鎧甲，遮擋面部、胯下，武裝到牙齒，沒有死角，一旦被他們包圍，就會被無情碾成肉泥……”

喬迪說這么多，瑟納能猜到他的想法。

其實就是想讓瑟納畏懼，產生害怕和不安的情緒，這樣才能突顯出掌握神秘的自由之翼珍貴。

你被追殺？不要緊，只要加入自由之翼，我們可以幫助你躲避追查，大概是這個意思。

“不過是披著堅硬外殼的人，只要是人，都是血肉、筋骨構成，沒什么好怕的。”

瑟納有恃無恐，鎧甲可以阻擋肉眼的凝視，遮掩脆弱的肉軀，但卻不能遮掩分毫來自蝕刻之瞳的窺探。

“看看這個。”

灰嘴點燃一根煙，與此同時，遞給瑟納一串鑰匙。

瑟納接過鑰匙，挑眉：“這是……”

“咳咳……對，就是這個。”

灰嘴咳嗽一聲，而后點點頭：“我們買下了上城區波西米亞歌劇院近旁的畫廊，這就是鑰匙，你可以盡情裝飾它，如果有需要，可以再來找我們。”

喬迪有些羨慕：“這間畫廊很大，是我一個老朋友著急出手，但依然花了很多金滿才拿下，現在屬于你了…如果要開辦畫展，希望能找我商量，我可以介紹給你不錯的畫師作品。”

說著，喬迪看著灰嘴的眼神有些探究：“其實很奇怪……老實說，我不認為一個下城區的幫派能拿出兩百枚金滿。”

灰嘴叼著煙，語氣平淡：“下城區有十一間骰子牌桌，其中玫瑰大道那間最大，新業街那間規模能排第二，玫瑰大道的骰子牌桌要交給我們七成收益，而新業街，則完全由我們血手掌控，所有的收益都是我們的…我們有這些錢并不奇怪。”

頓了頓，灰嘴看向把玩著鑰匙的瑟納，語氣略帶深意：“當然，這些錢幣我們血手幫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們只會花在朋友和敵人身上……瑟納?赫洛斯，我們幫會首領會在月底返回德廉芬，他希望能和你有一個愉快的見面會。”

“沒問題，我的朋友。”

瑟納笑瞇瞇的把鑰匙揣兜：“你們找回那批貨了嗎？我是說關于舞女帕瓦蒂的那批貨，如果有需要的話…其實我是樂于助人的那種性格，尤其是幫助朋友，所以別不好意思，你看你才剛送了我一間上城區的畫廊……”

灰嘴點點頭：“那個女人伙同情夫殺了我們的交易對象，然后卻被蒙在鼓里以為一切結束，直到我們抓住她……實際上是那個叫高斯的男人藏起來那批貨打算獨吞，等我們找上門，他已經帶著貨坐船逃到娜賽河末端，甚至找好了新買家接手。但現在，人被我們處決，貨被我們拿回，事件已經結束了。”

“真好，祝賀你。”

瑟納笑著：“但是很抱歉我和喬迪有一些事要聊，再加上年紀問題不能喝酒，所以晚上的宴會我就不參加了。”

灰嘴站起身扔下煙頭踩滅，點點頭：“這么大的事可沒心情準備宴會，我找你只是為了交給你鑰匙…你們聊，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