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如何形容這汲取的感覺呢？

就像是無數財寶進入口袋，滿溢盤恒著安全與富足，能清晰感覺到那對應部分刻度的穩步充盈。

顯然這是正確的辦法，跟預想時一般無二，如此，對情緒刻度的把控，瑟納有了長足的進步。

瑟納咧開嘴，一副開心模樣，他的目的達成了，走在了正確的路上。

另一邊，相比市民對瑟納的指責，喬迪畫作前卻是好評如潮。

“這就是大師的作品嗎？一只魚，它很不錯，我畫不出來，九分吧，不愧是大師?！?

“太厲害了，遠看就跟真的一樣。十分！”

“好細膩，我看見鱗片的紋理，難以想象，人居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十分?！?

“呼，洗洗眼睛，舒服多了，這才是藍口魚原本的樣子，剛才那個我都不敢再看一眼，再看，眼睛就會壞掉?！?

一百人評分，滿分十分的環節很快結束，合理得就像是早就準備好的預計。

大師畫得這么好，你給低分到底有沒有眼界？眼睛不好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謝謝。

喬迪畫得好嗎？當然好，栩栩如生。

那么毫無意外，瑟納是絕對的慘敗。

零分甚至比一分多，少數幾個打高分的還被人群唾罵，那無止盡的謾罵和指責讓少數高分也不得不變為一分兩分。

群體的意志統一，做出決定。

喬迪大獲全勝，最低都是八分。

從結果上看，瑟納已經慘敗。

可喬迪面色凝重的看著瑟納的畫，無言好久才頹唐的說道：“我輸了。”

“什么！？”

“你在說什么??？！”

“怎么會呢？大師你可是無可置疑的大獲全勝，大家都給出高分?！?

路人代替喧嘩的人群表達疑惑與不解。

喬迪看著面色從容的瑟納，嘆口氣：“是我錯了，藝術的權威雖然應該屬于民眾的賞鑒，可你們本身的狹隘卻無法認知真實作品的美，只能膚淺的看到表面，這一次比試，我才是輸得一敗涂地的那個?！?

“我畫得并不難看，但更高的層次，空乏得涉及不了一點……它只是一個殼子，這樣你們或許就能聽懂?！?

所有人都驚訝了，驚訝的看著說出這一席話的喬迪……但顯然沒聽懂。

喬迪做出驚人之舉，他公然撕掉自己一整日盡心盡力的畫作：“…我沒這個資格，它什么都算不上，我沒賦予它任何。”

面對一眾評分的市民，他苦笑：“我只是拙劣的模仿，模仿是最簡單的事，虧我還自信滿滿，卻不知一點謙遜。這個少年畫出的才是我一直追求的——通過畫凝聚情感，這是曾教導過我的老師口中應該有的層次，但我一直做不到，只憑這一點，我就輸了，我輸得徹底?！?

“我的畫無論再怎么精細、用再怎么昂貴的顏料、加持再怎么美好的名聲，都不行，它永遠也無法上升了。”

大多數市民越來越不解了：“可你畫得好看啊！”

“好看誰都可以做得到，但讓我畫出這樣一副讓人情緒劇烈波動、有特殊魔力的畫，我或許一輩子也做不到，這是難以企及的位置?！?

喬迪嘆口氣，直視瑟納，平靜接受現實：“我輸了，少年，這套畫具和顏料都按約定歸屬于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拜托了?！?

人群嘩然，大多數人還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少部分人卻聽懂了喬迪的自白，以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這個被單方面宣布獲勝的少年。

這是他們從未預料的結果，油畫大師喬迪向不知名少年認輸……這個世界簡直荒謬。

“瑟納?赫洛斯，叫我瑟納，喬迪大師，您有真誠的品質。”

瑟納咧嘴笑，清俊白皙的臉龐招來不少目光，他并沒擺出多么自信得意的姿態，卻隱隱展現出居高臨下的視角和早有預料的平靜。

這是全然不符合這個本該浮躁的年紀應有表現，名叫瑟納的少年處處透露著不尋常，現在他勝過了喬迪大師，似乎又變得理所應當起來。

就是這樣，讓人作嘔的家伙自然可以創作出讓人作嘔的作品……瑟納附加給藍口魚畫作的，只有真實自己的一絲碎片。

他可以讓所有人感到惡心，然后這份能力被喬迪以‘權威’的角度認定，解讀詮釋出來后，又所有人就感到欽佩。

“原來是這樣?！?

“果然，大師就是大師，和我們追求的都不一樣?！?

“這個叫瑟納的少年真厲害，未來可期未來可期?！?

“我覺得這孩子真的能超越喬迪大師也說不定……”

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市民得不到瑟納半點關注，他們依舊是那副模樣，附和著什么呢？不知道，但是必須要附和的。

他們沒有傷害別人的力量，沒法使自己過得優渥，就只能在固定且貧瘠的框架努力讓自己更有地位，雞頭也是頭。

而瑟納一切表現落入喬迪眼中，輕蔑也罷、自我也罷，喬迪納都因為慘敗下意識為眼中的瑟納套上一層光環，名叫天才的光環。

天才都是特立獨行的，不然怎么那么強大？

就跟市民與路人眼中大師說的都對是權威一般，達到自己沒有觸及那份高度的瑟納，也以天才的外殼構筑權威的內核。

天才是對的。

所以，他把瑟納一切舉止理解成天才與生俱來的自信和高傲，這也是應該的。

“我算什么大師，讓人發笑，比不上瑟納你，同樣的年紀，我還只能給老師清洗畫筆和調色盤……”喬迪苦笑自嘲，姿態一下子低矮，失去了平等。

“你的老師是誰？”

瑟納倒是對喬迪口中‘畫作更高層次是凝聚情感’發表這番言論的老師產生更大興趣。

“老師的真名我不能告訴你?！?

喬迪說著眼神閃爍，但卻掀起脖頸衣服，裸露出高領遮掩下脖頸那青灰色的一對翅膀狀印記。

瑟納兩眼微瞇，盯著那栩栩如生的印記，質問：“這是什么意思。”

喬迪理了理高領把那對青灰色翅膀的印記重新遮掩，一下子變得自信又故作玄虛，對瑟納神秘一笑：“你的畫很不簡單……所以，想知道一切的話就加入我們吧，我們是自由之翼，加入我們，疑惑都可以解答，老師也會傳授給你真實之畫的創作方法?！?

瑟納挑眉，入耳是陌生的組織。

可眼下，這個組織中似乎存在著能意識到情感刻度，并和他不謀而合的吸收方法時，瑟納知道，這個組織值得一探。

“我沒有聽說過自由之翼，不過……四天前喬迪大師你所參加的富商畫展，我卻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瑟納咧開嘴。

“……”

短暫沉默后喬迪才回答：“居然從一開始就是朝著銘刻之物來的嗎？看來你對神秘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