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我們的？”呂城將車子靠邊停好，兩人從車子里走下來。

老漢估摸著五十六來歲的樣子，穿著件發黑的舊襖子，笑的時候露出黢黑的牙齒：“俺們這兒鳥不拉屎的地兒，除了那些搞水田養殖的，還有啷個會來嘛，只有你們勒，警官。”

“有賞金不？警官”老漢又問了一句。

其實光提供線索就想拿賞金是很困難的，必須得等到線索確認，抓獲嫌疑人，上報公文，這一套流程走完，賞金才會下發，過程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繁瑣的。

張不錯想了想，從書包里掏出一盒煙，散了一支給老漢，同時自己也點上，裝模做樣的吐著煙說道：“老師傅，賞金是有的，但是我們現在人都沒見到，這個錢，不好拿欸。”

老漢聽到確認有賞金，仿佛是一顆石頭落到心里，咧開嘴笑道：“好嘛，規矩我懂，兩位警官跟我來嘛。”

于是，二人隨著老漢穿過這片田舍，再過一片杉樹林，視野就變得豁然開朗，水汽變得更加濃郁，大塊大塊的養殖水田出現在視野里，在那些水田邊，偶爾有幾個孤零零瓦棚，有些瓦棚下拴著狗，這些狗子看到有外人到來，不停狂吠。

走到這里，老漢也就停下了腳步，伸手往最里的一間白墻斑駁、后院栽種著兩顆云杉的屋子一指道：“那里就是刁銀榮婆婆的老家，前兩天夜里我聽到有響聲就偷偷瞄了兩眼，是有人回來了撒。”

然后，他似乎又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打了個擺子，也不再糾纏呂城二人，縮了縮身子，滴溜溜就跑了。

臨走遠了，老漢回頭從一間小屋子邊探出頭，小聲的喊：“警官，別忘記給我錢。”

呂城看了一眼老漢，比了個ok的手勢，想要往前走。

張不錯伸手拉住他：“有點不太對勁。”

“啊？”呂城不明所以。

張不錯解釋道：“照料這些水田的工作雖然不繁重，但是也不能缺人，你看那些瓦棚，歪七扭八，有些門都是半掩，看著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會不會是這些人出門采買了？”呂城想了想道，“或者聚到一起打牌去了？”

長期照料這些水田的人，工作都比較無聊，聚到一起打牌是他們為數不多的樂子。

還真有這個可能。

張不錯以為呂城長得白凈，像個剛出社會的大學生，可能社會經驗薄弱，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又不是。

但他總覺得心里對勁，于是，遲疑了片刻，他出聲提醒道：“要不要先拍個照把纖細地點發給吳隊長？”

這是他最后的勸告，他只是一個高三學生，思慮可以有，但在深層次的則不符合他的年齡人設。

在他看來，最優的局面無非是等著吳烈過來，但是，很顯然這樣做容易錯過時機。

從報告上，刁銀榮只是個屠宰場幫工兼貨車司機，存在危險的可能性不大，呂城七段，張不錯八段，沒有槍械武器的情況，怎么看都夠了。

而從往期的報告上看，刁銀榮身上的作案工具基本都是依靠一把匕首，有槍械的可能性不大。

呂城想了想，從兜里拿出手機顯示給吳烈發過去幾張照片，但是沒有收到回復，于是便當機立斷道：“張同學，你在這里等隊長他們，我先去前面探探路。”

說完，他也不猶豫，邁開大步子，徑直向著那個老白墻瓦房走過去。

這時候正值午間，日頭升高，雖然陽光暖人，但是沒了云杉林子的遮掩，江邊刮過陣陣強風，又潮又濕，甚至有些冷意。

張不錯不敢貿然前進，只能目睹著呂城慢慢接近那座孤零零的瓦房。

很快，呂城到了那里，沒有任何意外，他直接發力破開那座瓦房的木制大門，將年久的木門砸爛，動靜不小，但依舊沒有其他異象。

然后便看到他奔躍進去，大約是搜摸，過了一會兒，才重新出現在張不錯視野里。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呂城的電話。

“沒人，你過來看一下。”

說著，張不錯看到呂城站在屋子門口在揮手，示意他過去。

危險被暫時排除，那間屋子需要進一步查探。

這就是張不錯的工作了。

老瓦房里沒有年久失修的霉味，只是有些朽敗，三間屋子，除了中堂和西邊臥房，東邊是灶房，而東邊的灶房顯得要比其他兩間屋子干凈的多，最起碼，沒有蜘蛛網。

兩人很快達成了一致，張不錯調動氣血，打開耳竅，正好能夠覆蓋住這間灶房。

洞聽良久。

一絲不適宜的風聲非常微弱的出現在的耳竅之中。

張不錯快步走到一個大水缸附近，調動氣血，將水缸挪走。

一個潮濕陰暗的小洞口就出現在視野里。

這個暴露出來下小洞里很快夾雜著嗚嗚怪風和有一股股更加濃郁的江水腥味從里面傳來。

“我的意見是等吳隊長他們過來。”張不錯率先開口道。

他知道呂城想干什么，這個洞口太小了，張不錯體格偏瘦，可能能夠鉆進去，但是呂城就不行，更別提吳烈了。

而張不錯只是過來幫忙的，他還是個高三學生，有寬廣的前景和未來，沒必要拼命去面對未知的風險。

就在兩人焦灼之時，呂城的電話響了，是吳烈。

呂城和吳烈解釋了一下現場情景，然后索性開了個視頻會話，吳烈一邊說著，一邊和郭詩琪往這邊趕過來。

“有可能是刁銀榮發生了異變，被古物迷惑了神智。”

“還記得那些血案當場畫的神秘符號嗎？”

“省廳剛破解出來，是一種古舊的祭祀符號。”

“具體哪一種沒有給出明確答案，只是說是很有可能和鮫人有關。”

“你和小張在現場等著，拍些照片和視頻給我，我傳給省廳看一下。”

……

“是隊長。”呂城終于按捺下急于立功的心思，開始拍照、拍視頻發給吳烈。

涉及到古時生物，這些就不是他一個小小七段能夠貪功冒進的了，這點分寸，他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