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說說你的看法,我們下一步的工作將如何開展?”
縣衙后院的正堂上,王景看著澎湃,眼神里滿是鼓勵。
澎湃沒有想到王景竟然讓自己先說,不過想想也能理解,洪錦和古天河都是兩個大老粗。
也只有自己作為唐森的得意弟子,可以說是文武雙全,不讓自己說還讓誰說!
他自我表演了一下,便斟酌著開口道:
“鄧家兄弟的團滅,必然會對太康縣其他幫派造成巨大的威脅。”
“但迫于明府和兩位參軍的壓力,他們或許會摒棄前嫌,暫時進行合作,來對抗我們。”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的想法是各個擊破,先打擊其中比較弱的一個。”
宮飛如果和紀英達在這的話,肯定會跳起來指著澎湃的鼻子說:你干脆直接點我倆個名字好了,還一個又一個。
王景微微笑著,直接挑明道:
“宮飛和紀英達,從誰開始比較好?”
“先紀后宮。”澎湃斬金截鐵的說道。
“為什么?”王景收起了笑容追問。
澎湃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才開口道:
“我可以通過自己對宮飛的了解,逼迫他暫時袖手旁觀,不對紀英達進行援助。”
“了解?”王景的眼神有些玩味:
“能告訴我具體的情況嗎?”
“那可是太康縣的首惡,卻對你幾乎言聽計從。”
洪錦、古天河二人的眼睛中也燃燒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澎湃剛才在腦海里已經想好了,眼前這三位是自己的盟友,倒也沒必要隱瞞他們。
所以便坦誠的看著他們開口道:
“相信三位明公都聽到過坊間傳言,說宮飛和他的從嫂有染,而且還有一個孩子。”
“我聽到這個消息,經過多方的探聽,發現坊間傳言是真的。”
“后來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
三人聽完,都不由的嘖嘖稱奇,他們都知道宮飛背后的靠山是誰,但是聽到澎湃的手段,心中想法又各有不同。
古天河:這小子心眼可是越來越多了,不過,我喜歡,誰讓他是我一手提起來的呢。
洪錦:我可是不止一次的聽說過這事,怎么就沒有想到用這個要挾宮飛呢?
王景:此子膽大心細,能在青萍之末起驚瀾,可堪大用。
“好,就按照你的想法辦。”王景一錘定音,又殷切的看著澎湃道:
“大業,現在有具體的方案嗎?接著說說。”
“沒有。”澎湃這次回答的干凈利落:
“我這只是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真要是說到整體的部署,還要看明府和兩位參軍的。”
不動聲色的貶低了自己,抬高了幾位上級。
“你小子,想的太多了。”古天河不由得指著澎湃開口笑罵道。
“好了,既然這樣,那就讓洪錦說說吧。”王景明白澎湃是不愿意出風頭,便直接點名洪錦。
洪錦也覺得澎湃很會來事,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自古民不與官斗,以前因為沒有人撐腰,他們都是敢怒不敢言。”
“現在我們已經直接拿下了鄧家兄弟,正好可以借著這個勢頭,在縣城內外張貼告示。”
“鼓勵老百姓有冤喊冤,揭發檢舉,這樣也可以方便我們盡快的搜集證據。”
王景點頭贊同,又看向古天河道:
“天河,說說你的意見。”
“都是過日子的人,我覺得老百姓除了伸冤之外,也很注意實惠。”古天河摸著下顎的胡子道:
“不如再加一條,一旦揭發檢舉、喊冤的內容如實,可以給一貫銅錢或者布帛的獎勵。”
“這個好。”王景一拍手道:“很接地氣,我著人寫出詳盡的章程。”
“大業,調查和收集證據你們三個一起做,但是整理這些證據,梳理線索,只能是交給你了。”
“早日發現可靠的線索,也能盡快找到突破重點。”
讓敵人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來吧...澎湃默默吐槽了一句。
......
實際上,澎湃緝拿鄧家兄弟在百姓中造成的震撼,遠比他們議論的還要更大。
最近幾天了,太康縣的街頭巷尾、客舍酒肆、家里碼頭.......
百姓們都是揚眉吐氣、興高采烈。
他們以前似乎每天都生活在陰云密布的環境下,惶惶不可終日,覺得生活沒有盼頭。
可忽然有一天,一縷陽光撕破重重濃霧,照耀進了他們的生活,讓那些黑暗瞬間灰飛煙滅,也讓他們看到那正道的光。
以前百姓受了欺負,只能默默忍受,最多背后罵幾句娘了事。
因為他們知道,沒有人會給他們伸冤報仇,會給他們主持正義。
但現在不一樣了,不光是不良帥澎湃在打奸除惡,就連一向不問政事的縣令王景也積極參與其中。
這也讓很多百姓們意識到,太康縣真的要變天了。
那還等什么呢,必須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吶。
一時間,縣衙門口每天都有百姓組團前來遞呈狀紙、擊鼓喊冤。
......
長安,韋府。
學習完《女則》的韋靈兒回到自己的閨房,寶貝似打開自己的首飾盒,拿出里面澎湃給她寫的書信,又百看不厭的觀瞧起來。
算算日子,距離上次見他,已經是快兩個月時間了。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上次分開之后,澎湃的身影就不斷在她眼前浮現:
他在香滿樓營救自己的英姿...
他在東湖畫舫上擊敗哥舒棟后的謙遜...
三人在客舍門口約定時,澎湃眼里希望的光......
還有好多好多細節,這讓她甚至產生了一個錯覺,澎湃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她的注意。
上次來信還說到他已經替何千年伸冤,成功把劉忠義幾個惡人送入了監獄。
這也使得她不用在終日為他提心吊膽了。
不知道現在他又在忙些什么,有沒有再想自己?
思春的韋靈兒看著看著信件,就怔怔發起愣來。
渾然沒有發現自己阿娘盧月容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后,微微伸頭查看韋靈兒手里的信件。
等看到信末澎湃的署名后,一雙秀眉已經微微皺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