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譚廣陽直接來到了牢房,見到了此時已經(jīng)單獨關(guān)押的宮飛。
他拿了些酒菜,客氣的招待宮飛,等酒至半酣時,便開口問道:
“三郎,你那日為什么就任憑澎湃那個小兒把你給綁了?”
“沒什么。”宮飛臉上一片云淡風輕,語氣輕描淡寫:“無非就是給他一個面子而已?!?
這個回答讓譚廣陽怔住了,拿著酒杯的手愣在了那里,心說:
你發(fā)起瘋來,連那鄧一強、紀英達都要讓你三分,現(xiàn)在你告訴我說是給一個不良帥面子,我怎么就這么不信呢。
肯定是澎湃說了一個你得罪不起的大官。
眼珠一轉(zhuǎn),便滿臉真誠的看著宮飛說道:“三郎,你摸著良心說,自從那澎湃把你送進來,我和劉典獄是不是待你特別好?”
艸你媽,這才不到一個月,老子在你們身上花了已經(jīng)一百多貫了,放在外面都能買一處大宅子了。
給你們這幫吸血鬼比起來,老子簡直就是個大善人。
你們那是待我好嗎?那是為了我的錢,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宮飛聽完這話,頓時心里大罵,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道:“那自然是待我極好的?!?
譚廣陽聽完,很滿意自己說話的節(jié)奏,便又引著話題道:
“現(xiàn)在呢,我家典獄看不慣澎湃這么欺負你,想要給你出頭?!?
“不過你得告訴我,澎湃那天到底給你說了什么,是不是提了一個大官的名字,才讓你不敢反抗。”
“我們搞清楚這些,才能好對付澎湃啊。”
宮飛不由得嗤之以鼻,你給我在這玩復仇者聯(lián)盟呢。
老子很快就能出獄了,出去之后只要不碰見澎湃,俺照樣是條響當當?shù)臐h子。
老子要是給你說了實話,就只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既然這樣,老子就讓你們狗咬狗去。
想到這里,他眼珠一轉(zhuǎn)道:
“既然典獄要幫我,那我自然也沒有什么隱瞞的。”
“那澎湃給我說唐森…唐公近期要被朝廷重新啟用,任職諫議大夫?!?
“我剛才辱罵了唐公,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乖乖入獄,這樣才能消除唐公的怒火?!?
譚廣陽看過宮飛的供狀,知道他辱罵唐森的事,已經(jīng)是信了八成,隨即又試探的問了一句:“當真?”
“當真,我讓人找從兄問過了?!睂m飛把宮弘鳴搬了出來,又燒了一把底火。
譚廣陽這會徹底信了,宮弘鳴在陳州手眼通天,他的消息渠道肯定要比這些底層人士發(fā)達許多。
自認為已經(jīng)探聽出消息的譚廣陽再也無心待在了這里,和宮飛敷衍了幾句,轉(zhuǎn)身離開了監(jiān)獄。
只留下宮飛一個人在牢房里面,不斷發(fā)出陣陣得意的笑聲。
譚廣陽連夜就去給劉忠義稟報這事。
劉忠義確定澎湃沒有什么背景后,已經(jīng)放心了一半。
按照他們原先商議好的,劉忠義又去托了幾個朋友,讓他們出面請澎湃吃頓飯。
第二天,正在公廨的澎湃便接到了另外一個典獄魏新的邀請。
說是他上任之后,大家還一直沒有聚聚,問他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和縣衙里的幾個同僚一起去百花閣聚一下。
澎湃大致清楚魏新的意思。
但他還是痛快的答應(yīng)了下來。
因為同僚之間的這種聚會很正常,同時還能互換消息,促進同僚間的友誼。
如果你曲高和寡,一個勁的玩清高,會讓其他同僚慢慢疏遠你,最終變成一個孤家寡人。
他上一世就吃了這個虧,這一世自然會和光同塵。
等到了下值時間,他便簡單收拾了一下,欣然前往百花閣赴宴。
等進了房間,就看到了眾人都已經(jīng)到了。
這房間不小,屋里雕梁畫棟,墻壁、圓柱上掛著很多蓮花造型,上罩輕紗的宮燈,使得整個房間燈火通明,金碧輝煌。
因為是私下聚會,所以大家都是懶散的靠著憑幾斜斜而坐。
澎湃仔細一看,還都是熟人,兩個典獄,分別是魏新,郝恒,問事耿惠,還有兩個做生意的商賈班仁,韋行。
最讓他意外的是古天河也在其中。
看到澎湃過來,魏新和兩個商賈趕緊起身相迎,其他人則是微笑點頭示意。
雙方寒暄,澎湃挨著古天河入座。
彼此都是熟人,魏新也沒有在多做介紹,很快就安排博士上酒菜。
酒過三巡,菜過無味。
魏新便切入了正題道:
“澎帥,今天咱們聚會,除了討論些風花雪月,還有些小事要你多照應(yīng)一下?!?
“魏公但講無妨?!迸炫确畔铝耸掷锏目曜樱瑢P淖鲴雎牋睢?
“就是忠義家兒郎劉闖的事?!蔽盒潞軡M意澎湃對自己的態(tài)度,輕描淡寫道:
“小孩子家不懂事,在一起拌拌嘴,動動手,實屬正常。”
“我的意思是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讓忠義拿點錢,賠給何千年就完事了?!?
“你說呢?”
“魏公說的有道理,都是同僚我其實也不愿意得罪劉典獄。”澎湃耐心的解釋道:
“要不我回去好好勸說下何千年,如果他不打算再上告的話,那這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行啊,來,澎帥,我們滿飲此杯?!蔽盒乱呀?jīng)明白了澎湃的態(tài)度。
何千年年紀還小,又是個賤民,父親還是個不爭氣的酒鬼,他們能有什么準主意。
同意不同意其實就在于澎湃。
反正自己也已經(jīng)盡到了責任,既然澎湃要追究到底,那和他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
一旁的兩個商賈班仁,韋行,卻沒有魏新那樣揣摩人心思的本事。
聽到澎湃的話,也趕緊端著酒杯走了過去,笑著說道:
“澎帥,我們倆個也是承朋友的面子。”
“廣陽和冉浩二家的兒郎不也參與了這個事嘛?”
“要不就麻煩你一起給何千年說說?!?
澎湃同樣是打著哈哈答應(yīng)了下來,八面玲瓏,咋說咋好嗎,誰也不得罪。
反正不管你們怎么勸,我都堅持自己的內(nèi)心:
堅決要辦了劉忠義和那三個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