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看著這封信件,腦子里只升起了一個念頭:
這桑秋云簡直是個妖孽!
事情竟然真的被她全料中了。
第二天,從陳州來的信使就到了,同時還帶來了澎湃任命陳州參軍事的“敕牒”。
等信使在縣衙大堂當著眾人,宣布了新的任命后,大家都不由吃了一驚。
都知道澎湃要高升,但是沒有想到竟然又是連升三級。
澎湃現在的職位是司法佐,雖然很有實權,但終究還是沒有品級。
在司法佐上面還有九品或者從九品的縣尉,然后才是八品或者從八品。
可澎湃這次竟然越過了縣尉,任職了參軍事一職。
雖說參軍事沒有司法佐有實權,但你也要分人不是。
按照澎湃的能力和背景,等他回了陳州,司法參軍邢永旺肯定會立刻給他安排職位,而且必然會是實權派。
想到這里,大家伙都是一擁而上,紛紛恭喜澎湃。
盧元正此時的心情很復雜。
妒忌肯定是有的,澎湃這升遷速度簡直就是“扶搖直上”三千里了。
假以時日,很快應該就會和自己品級了。
同時,他還不舍得讓澎湃走,畢竟能讓自己躺贏的盟友這輩子能碰上幾個。
你澎湃在陽谷縣當個縣尉他不香嗎?
繼續跟著我,讓我盧元正接著躺贏,他不好嗎?
唉!
這人啊,終究不是池中之物。
心里想著這些,盧元正表面依然是依依不舍,表情真摯拉著澎湃的手:
“大業,首先我是恭喜你?!?
“但說良心話,我是真不舍得你走啊。”
“你這一走,就不知道何年何月還能繼續合作了?!?
說道動情之處,眼淚不由得潸潸而下。
“你我都還年輕,將來合作的機會肯定還會有不少?!迸炫入m然昨天就知道自己任命的事。
但在眾人矚目之下現場接受職務,那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他同樣握著盧元正的手,滿面笑容回道。
接著又反復叮囑道:
“記得我給你說的那個松濤崗,你一定要把名字改成景陽岡,將來那里會出一個大英雄的?!?
盧元正連連點頭:
“這兩天我就讓人把名字改了?!?
同時,在心中暗自盤算,既然那松濤崗附近要出一個大英雄,那我一定要把他搜羅過來,為我所用。
站在盧元正身旁,新任陽谷不良帥闞元駒抽了兩下鼻子,他是真舍不得澎湃。
紅著眼眶,強忍著眼淚說道:
“法曹,要不我給你一起走吧,這不良帥不干也罷?!?
“我原意跟著你當個小卒?!?
他這話一說,可把一旁的闞光遠嚇得夠嗆,這傻小子,又犯渾了不是。
沒看到咱們盧明府就站在你身邊嗎?
再說了,你要是拍屁股走了,以后這陽谷縣出了案子,誰來給我破?
以后這司法佐誰來給我撐腰?
畢竟你叔父我最擅長的是臥底,而不是破案。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隨即便對著闞元駒訓斥道:
“你這孩子,亂說什么傻話?!?
接著就那眼神一個勁掃向盧元正,給闞元駒示意。
盧元正早把這一切看在了眼里,但卻毫不在意,反而是拍了拍闞元駒的肩膀道:
“元駒,現在陽谷缺人,跟著我好好干是一樣?!?
“我盧某斷然不會埋沒人才。”
澎湃同樣沖著闞元駒點了點頭,勉勵道:
“是金子到哪里都會發光。你自身的能力在那擺著呢,跟著誰都是一樣?!?
“哎,記住啊,以后辦案別總沖在前面;多練習我教你的詠春拳?!?
“最最最主要的是,外出辦案一定要穿著軟甲,小心沒大錯。”
闞元駒雖然有些不解,因為澎湃不止一次叮囑過他,外出辦案一定要穿著軟甲。
但一向對澎湃言聽計從的他還是憨憨一笑,應承了下來。
齊星則是笑容滿面,沖著澎湃一個勁的拱手恭喜:
“恭喜法曹,賀喜法曹。”
“我這是歲數大了,不然我也想要跟著你,建功立業,再多破幾個大案。”
看著齊星頭上的白發越來越多,澎湃心里也不由有些感慨,老天開眼,讓自己在進入司法佐的時候就認識了齊星。
此人能文能武,而且還很有腦子,當初要不是他悶不做聲,帶著自己去了不良人公廨,只怕自己的公務不會開展這么順利。
想到這里,他便拍了拍齊星的肩膀道:
“說什么呢?廉頗八旬.尚食肉十斤,米吃十斗,你和他一比,絕對是個精神小伙?!?
“有你在司法佐待著,闞光遠才會有主心骨,元駒才不會跑偏?!?
“好好跟著盧...哦,明府干,他不會虧待你們的。”
一旁的闞光遠連連點頭稱是:
“老齊,這司法佐離了誰,都離不開你。”
“我還全指望你給我出謀劃策呢?!?
“咱們再破幾個大案,讓澎法曹看看咱們的實力,給盧明府好好長長臉?!?
耿和風等一眾典獄也紛紛上來恭賀澎湃。
雖然這次升官沒有他們,但抄李廷遠家時,澎湃可都給他們留夠了油水,所以這些人也都是對澎湃感恩戴德。
要說沒有恭喜澎湃的,那只有兩個人,分別是張不敬、龔鵬。
因為二人才是澎湃的心腹嫡系,昨天澎湃已經把自己升職的消息提前告訴了二人。
這兩人是真為澎湃感到高興。
澎湃提著腦袋干了這么久,破獲了這么多大案、命案。
連帶著扳倒了不少官員,終于算混到大唐的編制里面了。
同樣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澎湃升官,自然也會提攜他們。
而且昨天澎湃也明確告訴他們了,現在這里暫時干著,等他站穩腳跟以后,無論是在那里,就都讓他們過去,職務必然也會有所升遷。
所以他們能不替澎湃高興嗎?
等大家都恭喜完了,盧元正宣布,晚上在獅子樓為澎湃踐行,大家都要去。
原來那獅子樓已經被沒收充公,暫時列入了官府產業。
等晚上吃喝差不多時,澎湃悄悄起身,來到了另外一間雅間,見到了一直在等待的桑秋云。
兩人說了什么,沒有人知道。
但遠在陳州的宮弘鳴忽然就激凌凌打了個寒顫,總感覺背后有一雙,不,是有兩雙陰惻惻的眼睛在盯著他。
搞的他心驚膽寒,莫名其妙。
連著請了寺廟、道觀、拜火教好幾種宗教給自己施法,才安心了下來。
746年五月初二。
澎湃帶著邊鋒,二人辭別送行的眾人,打馬揚鞭徑往陳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