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泉策馬在前,一行人行在風雪中,派出去了兩個黑鷹衛探路,其他十個黑鷹衛守著兩輛馬車和兩車輜重。
一路過去,倒也沒不開眼敢招惹十二個黑鷹衛的隊伍,到了傍晚,余海心事重重過來,“泉弟,你去馬車上歇會兒。”
張泉明顯看出有事,翻身下馬,伸手掀開車簾,卻見一襲倩影映入眼簾。
“你藏在老謝送的箱子里?”
應妙音面色微紅,“舅舅說,這個年節不太安穩,黑山賊可能會趁著年節,大量黑鷹衛回家的時候上山偷襲,怕到時候要分心管我,就安排我在你家呆一陣。”
似是害怕張泉拒絕,應妙音翻開箱子,拿出一個寒玉盒遞了過來,“吶,這個給你。”
張泉伸手接過,順勢在馬車中坐了下來,和應妙音對坐,加上馬車中其他包裹也不少,嗅得到對方呼出的氣息。
“只是,我這里扎營不太方便,你只能住在馬車上,你的身體受得了這些奔波嗎?”
應妙音道:“我沒你想的那么嬌弱,這些苦頭而已,沒什么大礙。”
張泉道:“那好吧,你先藏著,到家了我再安置你。”
應妙音欣喜點頭,“到了你家,我給你配藥浴,我經常看書,醫道我也懂一些。”
三日過去,倒也一路無事,隊伍里還有個打獵的好手,喚作王龍,一手箭法奇絕無比,射了一只雄鹿,三只野豬,兔子若干,倒也增添了些樂趣和年貨。
深夜,張泉遠遠的便看到自家村子前燈火璀璨,似是有不少人正在等待。讓人頗為驚喜的是,在村頭,居然有著兩個兩丈高的望樓,亮著燈火。
張泉目力極好,遠遠地便看到母親和一個中年男人朝著自己這邊指指點點,看他們親密的模樣,不難猜出,那就是自己的老爹了。
望樓上,張大娘道:“你也是的,非要弄這么大的排場,兒子回來又不是什么大事。”
張松道:“怎么能是小事,兒子這次可是成了大人物!青鷹使你知道嗎?整個雄鷹堡也就二十個左右,這可是官身,堪比舉人!進了縣衙,官老爺都得敬重。
借著他的名聲,我將整個村子的老鄉都收在門下,讓他們投靠,以后就不用交縣衙和雄鷹堡征收的稅,家家都能吃得飽,這可是大好事!”
他伸手一指在村頭迎接張泉的那些人,“他們又不是我叫來的,只是今年沒人再來收稅,自發前來感謝,怎么能怪到我頭上?”
看著遠處的火把,他伸手一指,“快看,是不是泉兒回來了?”
張大娘等張泉近了些,“是了是了,長高了不少呢。”
張泉回村,受到了全村的歡迎,這是張泉沒想到的,待得在眾人的簇擁中回到家門前,更是渾然大變,他家中宅子,占地至少兩畝!
前院,后院,前宅后宅足足二十四間房!
他本來還以為帶著十二人回來會住不下,要搭帳篷,如今看來,倒是完全不需要了。
一番交談,張泉這才知道,是老爹回來之后,直接將三十兩銀子全買了糧食,分發給各家過冬。靠著他青鷹使的名聲,將全村都老鄉都收成了租戶,土地掛靠在他的名下。
而后,靠著如此多的人力,冬日種下麥子后又沒有農事,發動全村,一分錢沒花,砍樹修了新宅。
三十兩銀子,硬是讓張松干成了二百兩銀子才能干成的事。
農戶投靠本村大戶,這種事在這個時代,早就已經司空見慣,更何況張松還提供了過冬的糧食,發放了糧種下去。
相較于朝廷的重稅,他只收三成,更是讓全村都感恩戴德。
有些扭曲,但這就是這個時代,朝廷在四處征收著重稅保證皇都的聲色犬馬,紙醉金迷。因為無力鎮壓四方邊疆,徹底放權給各個軍鎮,就形成了雄鷹堡這種能夠在駐地征稅的特殊軍鎮。
據這幾天和應妙音聊天,張泉知道了更多的局勢,也不完全是因為邊疆路遠,無力掌控的緣故,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妖物頻出,隔斷了邊鎮和朝廷的通路。
一個龐大王朝的衰落,對張泉來說沒有太大的關系,他更關心的是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
如此看來,如今的模式倒是更符合他的心意,就在自己的地盤做一個土皇帝,也不需要去對那些酒囊飯袋下跪,讓他極為舒服。
和張松一道踏進院門,張泉道:“回來順手獵了些獵物,爹你切了一頭豬給鄉親們分下去,反正也吃不完。”
張松道:“那可太好了,我也是這么想的,對了,等到明年,家里就有收入了,我算過,一年能有一百多兩銀子的產出,若是再建立一個打獵隊,打些獵物,弄些皮毛,還能更多。”
他笑呵呵的,對自己的現在極為滿意,“只要這個冬天一過,家里就能給你寄錢,供你習武。”
說實話,這一點,是張泉完全沒有想到的,自己這個老爹還真有些本事,完全不似尋常老農,后來交談他才得知,若不是自己成了青鷹使,老爹在礦井,都快混成礦頭了。
卻是在礦井長得見識,開了心智。
張泉將張大娘拉到一旁,輕聲道:“馬車里還有一個女孩,是堡主的女兒,娘把她安置一下,不要讓人發現了。”
張大娘沒問太多,只當是張泉的特殊任務,“娘曉得了,這就去辦。”
夜深,張家院里大開宴席,張泉罕見地倒了一杯果酒,一口下去,甜絲絲的微熱。
年節,歇上一天,今日便不習武了。
坐在熱鬧的飯桌上,張泉久違地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氛圍。
因為他的緣故,這個冬天,家家戶戶有過冬的糧食,還能吃一口肉,整個村子都是蔓延著年節的喜慶氣氛。
時空不同,年節的這份喜悅卻是相同的。
三十六歲的老爹尤為高興,拉著張泉給每個人介紹,生怕別人不知道張泉如今是青鷹使,是官身。
而此時此刻,雄鷹堡內,卻完全不是這番情景,張泉隔壁的院子里,謝長川伸手一把提起身中七箭黑衣人,“說,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卻是不回答他,只是喋血大笑,伸手在地上,畫了一朵血色梅花。
“謝長川,謝白鳳兩年未歸,你雄鷹堡守不住那內功心法了!”
他咳出一口鮮血,“梅花,已經盯上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