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一炮后，林奇笑瞇瞇地看著老婦人。

“老太太，等會兒，我這就去給你拿垃圾。”

“哦，哦。”老婦人驚懼著，想要逃走。

可作為廢品管理員的她，也有著必須履行的規則，否則無法受到規則的庇護。

她只能忐忑地等待著。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會這這樣？

那個該死的女人，是她，都是她毀了這一切。

她心里憎恨著，憎恨著一個她想不起名字，記不得樣貌的人。

“來來來，老太太，垃圾給你。”

林奇把一袋嘔吐物遞給她。

老婦人顫巍巍地接過塑料袋，根本不敢看林奇的眼睛，轉身就想走。

“誒，等等，還有垃圾沒帶走呢。”

林奇使出全身力氣，抱起路邊的一塊巨石。

“誒老太太，你說是不是，這么大塊石頭看著也礙眼，根本就是沒用的垃圾嘛。”

老婦人深吸了口氣，難以置信地看著林奇。

“我覺得.....覺得......它不是...”

“哎，手好像又癢了。”

咚！

林奇把石頭放下來，摸了摸腰間的匣子。

老婦人渾身一顫，低眉順眼道：“對對對，這種沒用的石頭就是垃圾。”

“對嘛。”林奇眉開眼笑，看了看天。

“天要黑了，你老人家早點把這垃圾帶走，我就不送了。”

“好好。”

老婦人垂下頭，抓著巨石，比她人還高的石頭竟然被一點點地抬了起來。

可她整個身子都被巨石壓的幾乎不成人形，卻還是能一點點移動著。

“好厲害啊！”林奇拍著手。

“我這里還有些垃圾，麻煩你再帶點，可別掉下來了。”

他又搬起幾塊石頭，堆積木似的放在老婦人背上。

老婦人身子被壓得幾乎與地面平行，她喘著氣，四肢著地，一點點爬動著，像背負著山脈的老龜。

看得林奇雙眼放光。

原來只要是被認定為“垃圾”的東西，無論怎樣能被“廢品管理員”帶走么。

還蠻厲害的。

那這樣呢？

“等等，我想起這些石頭還有用，不是垃圾，我要把它們拿去建水池。”

老婦人陡然露出恐懼的表情，一瞬間明白林奇的用意，嘶喊道：“它們就是垃圾。”

“不是垃圾！”

“就是。”

“不是。”

“是！”

“呵。”

林奇冷笑一聲，直接把關關化作戰炮對著她。

“親愛的，你好壞呀，關關好喜歡！”棺材發出興奮地呼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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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一瞬露出絕望神情，帶著哭腔哀求：

“求你了，放過我吧，我再也不來了，再也不來你們家收垃圾了。”

“那可不行。”林奇拒絕道，沉吟了一會兒

“不過，你要能讓我也成為廢品管理員我就放過你。”

老婦人面露難色，可在關關的淫威下不得不答應。

“先幫我把石頭放下來。”

“你先說。”

“你——”

“這石頭不——”

“別別別，我說，我說。”

老婦人喘著氣：“我可以告訴你，但是如果你沒有特質不能獲得職業也別怪我。”

“什么特質？”

“臉皮厚。”

林奇：？

臉皮厚也算特質。

“還有呢？”

“缺斤少兩。”

“啊？”

老婦人面露尷尬，“一個是在強行收垃圾的時候用的，一個是在回收廢品時搞假秤用的。”

林奇大吃一驚，水挺深啊。

“職業物品呢？”

“垃圾分類指導手冊。”

“手冊呢？”

“帶著呢。”

林奇把石頭一塊塊放下來，留了一坨最大的在老婦人身上。

伸手道：“給我。”

老婦人露出幽怨的眼神，一只手撐在地上，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冊子。

林奇翻開冊子，發現竟然真的只是講解垃圾分類的知識。

他用狐疑地眼光看著老婦人。

“真的就是這個，職業物品里的異常物本來就少之又少。”

看她的樣子不似作假，林奇把最后一塊石頭取下。

“慢走了您嘞。”

老婦人風似的爬起來跑了。

林奇把冊子收好，走出小道，再次來到森鹿飯館。

哦不，是森鹿鎮露天餐廳。

“關關，還想吃東西嗎？”

“關關想吃！”

林奇笑瞇瞇地，用炮口指著老板腦袋。

“老板，我來訂餐。”

你踏馬是來搶劫的吧，老板嘴角抽抽。

“這位客人，你想吃點什么？”

“一二三號套餐，各一百份，麻煩在中午前送來。”

“不能浪費食物。”

“我不會浪費的。”

“那能請你先付一百份的定金嗎？”

林奇在餐廳中掃視了一圈，眼睛一亮，揮舞著戰炮姿態的關關砸爛了收銀臺的玻璃。

餐廳中的食客視若不見，噤如寒蟬。

“這位客人，您在做什么？請安靜用餐。”老板趕緊跑過來。

“運氣真好，我不小心撿到好多免單券。”

老板：？

林奇大氣地抓了一大把免單券放在他手里。

“這下定金夠了，等飯到了我再來給剩下的。”

再來一次？

老板深吸一口氣，很快又控制好情緒。

“不用了，今天飯館買一送二。”

他恢復成一幅令人作嘔風度翩翩的姿態，鞠著躬：“恭候您下次光臨。”

林奇走過他身旁，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小聲說道：

“我現在不殺你是因為我覺得你還有用，你可以試試繼續惹怒我。”

老板沉默著，腰底得更下去了。

直到林奇離開，他才重新挺直腰，讓后廚備菜，面無表情地用抹布擦著肩膀，好像有什么臟東西似的。

......

林奇思考著，

剛才他的確動過殺心，只是這個念頭很快就被莫名的力量抹消。

森鹿鎮在約束著自己，只要鎮民們不觸犯規則，自己很難傷害到他們。

雖然關關的第二發彈藥完全有著必殺的效果，但是他懷疑炮彈發射出去可能根本打不中人。

天慢慢黑了下來，比昨天林奇來到森鹿鎮時更黑，陰冷的氣息開始在青石路上蔓延。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奇突然給了自己一巴掌。

之前在飯館時，他有一瞬間沉淪于扮演壞人的快感。

雖然那樣確實很爽。

但林奇絕不想成為那樣的人，絕對不能成為那樣的人。

那樣會讓很多人失望，

去世的爺爺，被自己忘掉的人，還有那個他期待著的人。

還會讓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