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沒事吧?”
紀弗爾站在床沿,將窗戶射入的陽光遮擋大半,只有零散的光點烙在他臉上。
紀合瑞眼圈發黑的躺在床上,搖搖頭:“沒事。”
自打上次丈量土地之后。
他的身子就一天比一天虛弱,但面板上也沒有什么壞的狀態在顯示,就好像有人在吸收他的精氣一般。
不得已——
只好暫緩幾天時間,將出發的日子往后靠靠。
不過今天已經是十一月十九號了,若是再不出發,恐怕就趕不上十二月中旬的暗隼堡競技賽。
“扶我起來,明天就出發暗隼堡。”
“哥你的身子.....”
紀弗爾剛探出手去,又猛的抽回。
“怎么了?”紀合瑞撇眼望去,自家弟弟的手指上已經冒點點猩紅鮮血。
他再一摸床鋪。
上面零散的落著些鏡子碎片。
鏡子?
紀合瑞將疑惑揣在心里,他招呼著紀弗爾先去把手指的傷口處理一下,等到屋子里沒人的時候,他才將之前拜蛇教的蛇鱗鏡拿出來,上面有明顯的碎裂痕跡。
沉思許久,他隨即開啟鴉之視覺。
視線之中。
若有若無的魔法粒子在周圍環繞,一些綠色的線條從鏡子的碎裂處飄出,捕捉著紀合瑞身上飄散的白光團。
“白光?”
“這就是我身子虛弱的原因?”
紀合瑞有些疑惑,繼續耐著性子觀摩鏡子中飛出的線條,這些線條極其渺小,它們仿佛有生命一般,能夠十分靈敏的將從他身上溢出的白光團卷住,最后運到鏡子的縫隙處。
隨著他有意的觀察,這些線條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都紛紛鉆回鏡子里去。
不一會兒。
周圍的白光再也無人捕食。
散去鴉之視線。
紀合瑞望著手里的鏡子,這東西在他行車路上是一點事情也沒有,可一旦到了村子,這東西就仿佛活過來一樣。
“不對?!?
“虛弱是在丈量巴澤克村子的時候....”
“是村子有問題!”
心緒明了。
紀合瑞趕忙穿好衣服,帶著破碎的蛇鱗鏡,背著柄焰形劍和長弓就跟家里人打個招呼出了門,匆忙朝著幾天前走過的地方探查去了。
等他走后,剛才包扎好手的紀弗爾一瞥無人。
“媽!我去找同學弄東西去了?!?
“早點回來。”
“好!”
紀弗爾拿著紙筆出門,但猶豫片刻,他又從紀合瑞的箱子里翻出個小刀和自制袖箭別在鹿皮襖子里。
.......................
紀弗爾是去跟同學探討神父留下的作業,最近因為村子動蕩的厲害,許多人都拖家帶口的離開,他們這群村落里唯一一伙在書本上見過世面的家伙,自然想做些什么來挽救。
而神父留下的作業,恰恰就有一個隱藏的方法。
一處無人林地。
七八個十幾歲的少年少女褲腳粘泥,在地上爭執著。
“神父大人走之前給我們一個作業,上面特意注明了能改變村子的處境。還有,我看那個老頭子就是在哄騙我們,神父給我們留下的作業,他一個快死的老頭怎么會知道答案?”
“你們難道不覺得那個老頭很怪嗎?”
“怪?哪里怪了?”他們中一個瘦小的男孩插話道:“我們之前見他的時候,那個老頭聽著我們的交談可直接說出了作業里的一些內容。如今神父大人離開,不找他,還能找誰?”
“就是,珍娜你能做出題目的答案嗎?!”
“難道你不想保護村子?”
“就是!就是!”
一番爭吵過后,一聲吼叫隨即從后面傳來。
“好了!”
眾人撇頭一看,當即就不再吭氣,只低著頭讓一個壯碩的男孩走到他們跟前。
“紀弗爾呢?他還沒來嗎?”
“誰知道?”
沉默一會兒。
其中有人插了一句:“前幾天他哥哥紀合瑞回來的時候帶了不少的禮物,估計過幾天就離開村子,他現在過來跟我們一塊做事干什么?村子到時候還在不在,跟他關系也不大了......”
“說的對,說的對?!?
其余人紛紛附和。
剛才問話的壯碩男孩嘆了口氣,他剛要說話的時候,眼角正好瞥見一個朝他們奔走的身影。
“喂!霍德爾!等等我!”
被稱作霍德爾的壯碩男孩面露笑容,跟著招手示意:“紀弗爾!這兒!這兒!”
紀弗爾快速奔來。
他彎著腰,雙手放在膝蓋上大口喘氣。
“咱們什么時候走?”
“就等你了?!?
“那出發。”
幾個十幾歲的孩子很快商量好后續事情,他們一行人穿過林地,腳步又快又急,這個地方毗鄰迷霧山邊緣,幾人中途歇息幾回,一共小跑了半個小時才到了一處洞口。
周圍雪松林密,一些帶著新土的雜物在地上擺放著。
“我們這些天收集了這么多動物骸骨,今天算是能派上用場了。叫你們準備的東西呢?都帶了沒?”
“帶了,帶了。”
領頭的霍德爾吆喝著,后面的人隨即從背后背包里掏出各類植物的根莖、鳥類羽毛、一瓶瓶不知名的東西。
紀弗爾也帶東西了。
不過他帶的卻是一個小刀加袖箭。
看著所有人的裝備齊全,領頭的霍德爾走到洞口旁用力吆喝著:“喂!頭頂著繃帶的老爺爺!東西我們都帶來了,您這次能出來告訴我們之前的答案嗎?”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從深處傳來。
緊接著淡淡的火光照出一個干核桃似的下巴,緊接著寬大帶著鼻環的鼻孔,一雙渾濁的三角眼。只不過其臉被紗布包裹的嚴實,還有頸部也纏了一圈染血白紗。
“東西都找齊了嗎?”
“齊了,齊了。”
老頭看了眼眾人手里拿著的東西。
“好說,進來吧?!?
“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之前在林地里說話的珍娜輕聲問道。
后面的霍德爾隨即做出行動,他領著其余人帶著物件跟在老索瑪的背后,也沒多過理會:“要不要去你們自己決定,反正我是要保護村子的。”
一陣腳步聲后。
站在洞口的珍娜有些手足無措,不由得將視線投向跟他一同站在原地的紀弗爾。
“紀弗爾,你進去嗎?”
“進去?!?
“??!連你也相信洞里的老頭嗎?要不然我們先回去告訴羅姆爺爺?我總感覺不對勁.....”
珍娜小聲的說。
紀弗爾則是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默默的將手臂上的袖箭緊了緊麻繩。
“霍德爾他們不想離開村子,但又沒有辦法去改變這個結局。而神父給與我們的紙張,如今成了唯一的挽救辦法。嗯.....至少對我們能接觸到的東西來說,是唯一的辦法?!?
紀弗爾伸手彈了下珍娜的額頭,他望著黑黢黢的洞口,深吸一口氣。
他后面是要離開村子的。
但一個將要離開村子的人,又怎么會理解一群畏懼將來臨的蠻人入侵,但又不知逃往何處人的心情呢?
不是所有人都在堡壘里有親戚......
“他們是我的同學,即便這事情有怪異,但我不能不去幫他們的。珍娜,你在外面等我?!?
“好。”
珍娜望著紀弗爾深入洞穴,她則一個人找了個小角落蹲著雙手抱頭,眼神迷離的看著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