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紀合瑞跟努魯打個招呼后，便駕馭著馬車離開。
車廂上。
眾人圍坐一塊架個火盆取暖，每個人的眼上都帶著黑眼圈。
紀合瑞面沉如水。
昨夜他根本沒有休息好，上空時不時傳出一聲鷹嚎，再加上努魯所說的拜蛇教，這些都讓紀合瑞難以入睡，可以說，他幾乎是硬生生熬了幾個小時過去。
視線掃過其他人。
除去在駕車的英加、老克斯、瓦雷里三人，其余雇傭兵的臉色幾乎都是暗淡，看來他們昨夜也是沒怎么入睡。
“打起點精神，等到了曉爐城，我請你們喝酒。”
“多謝大人。”
聲音有氣無力。
紀合瑞嘆了口氣沒再多管。
四輛馬車接著行駛，紀合瑞一直緊繃著心神，但除去一些鴉鷹的嚎叫外，似乎根本沒有什么其他的意外。
好像昨天出現的恐慌只是他們的錯覺。
....................
路途漫漫。
一路向北。
陽光逐漸穿過針葉的縫隙，一些黑影烙印在他臉上，但隨著眼邊景色的消失，臉上的黑影也在演繹一副無聲戲。
時間流逝，經過幾個小時后，眼前的黑暗終于消散開來。
走出鴉鷹林地。
地上一片白色鳥屎，雜石塊，黃針葉，除去湛藍的天空外，周圍沒有其他顏色，只有白茫茫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雪地，以及，凜鴉境不散的冷風。
“再走半天！等黃昏時就到了曉爐城！”
“再加把勁！”
老克斯在前面吆喝著。
車廂上經歷一天昏暗的雇傭兵們也都揚起了頭，一個個暗淡的面色有了紅潤。
后面的駕車的瓦雷里咧著嘴笑，他朝紀合瑞吆喝著：“等到了曉爐城，你就好好休息，事情都交給我就行，到時候準給你八十捆皮毛換個好價格，你可就等著數錢吧！”
“渠道都弄好了？”
“我母親已經拜托我舅舅打好關系，到時候我們把雪馬皮遞給公爵夫人，然后直接賣給城里的皮毛販子就行。”
“一捆能多少錢？”
“若是公爵大人的話語沒有泄露，起碼價格能在原本的基礎上，再上浮5%左右！”
紀合瑞抱著劍，雙目掃視著周圍的情況。
“行，到時候你我三七分。”
“二八就行。”
“別廢話。”
他低頭撇向車咕嚕，路上已經出現了一些其他深陷雪地的車印，甚至還一連串的人腳印。
看著寒冷荒蕪的地方，竟然人氣這么旺盛。
人一多，能賺的錢就多。
“老克斯，昨晚上抓的鴉鷹跑了，不過它下了個蛋，這玩意你要不要？”
“蛋？給我留著！”
老克斯精神十分好，似乎昨晚上拜蛇教施展的魔法根本沒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好。”
紀合瑞應了一聲。
他抬起頭，不遠處漸漸浮現一些不同于雪地的其他顏色。
....................
黃昏降至。
一行人的眼中驟然出現一片刺眼的火光。
四輛馬車在一座巍峨石城前停靠，依山而建的石城，一半嵌入山體，一半層層拔高，像座高塔似地，每個山頭都有一座小塔尖在上面矗立著。
山頭塔尖散發的光芒刺眼奪目。
一些光芒折射到大門口，在城墻上烙下曉爐城三個字。
眾人等候盤查。
駕車的瓦雷里扯了扯領口下馬，十分神氣的走到看門侍衛前掏出一張貴族印記。
侍衛掃視一眼。
等候的馬車隨即插隊入城。
“我去！想不到你這家伙在路途中畏畏縮縮的，居然在曉爐城里還有關系！！”
老克斯在路上驚呼說道。
瓦雷里沒有多言，他望著侍衛將馬車趕入大棚中，這才頗為神氣的說道：“你們先去牛角酒館歇息，等晚上我弄完皮毛的事情，就去找你們，點好些的酒，到時候我付錢！我付錢！”
“要不要人跟著你？”
紀合瑞問了一句。
“不必，這是曉爐城，不是其他沒有法律管轄的地方。”瓦雷里跟著侍衛離開，走的時候背都直了起來。
目視著瓦雷里離開。
紀合瑞帶著一行人在熱鬧的街道上走了許久，他左右看了看，眼角忽的撇見一間門牌上的字跡。
牛角酒館——
門口的裝潢十分樸素，一個碩大的骷髏牛頭掛在門口，上面的牌子用牛毛粘上牛角二字。
“累了這么多天，走，歇息去！”
“呼！！”
雇傭兵吆喝著。
紀合瑞松了松身子，掀開棉布簾帶人進去。
一個托著酒的中年婦女笑著走來，朝里面大聲吆喝著：“來大顧客了！！一共十五人！酒水備足些！”
說完這后，她才回頭笑道：“老爺們要些什么？”
“四人一間屋，每個屋子上先備兩杯酒，這有沒有洗澡的地方？”
“有，有的，您先坐著一會兒，我這就讓人整理屋子。”
中年婦女笑著離開。
紀合瑞等人找了四張桌子坐下。
瓦雷里推薦的牛角酒館空間還算大，里面零散的擺放著十三四張桌子，如今黃昏將入夜的時間，已經快坐滿了臉紅的大胡子酒客。
人一多，嗡嗡嘈雜聲緊接傳來。
“蠻人南掠多久了？”
“快半個月了，聽說龍爪堡壘那的蠻人越聚越多，最少不下五六百人的部隊。”
“消息真落后，龍爪堡壘的蠻人已經被殺完了。”
“誰殺的？”
“自然是阿爾德瑪公爵領著鴉矛騎士團，不過聽說絞殺蠻人戰役做出最大貢獻的卻是個外鄉人。”
“外鄉人？”
“好像叫莫德雷德，是在烈獅境挺有名的雇傭兵。”
“烈獅境的？來這做什么？”
“為了暗隼堡的開拓令唄，畢竟是能獲得貴族的身份。”
“........”
角落里。
紀合瑞坐在一張桌子邊上，他撇頭看向英加問道：“你不是在烈獅境出生的嗎？這個叫莫德雷德知不知道？”
“聽過，實力很強大，是很厲害的雇傭兵。”
英加點點頭，臉色還有些崇拜。
紀合瑞剛要說什么。
一旁的老克斯走過來低聲道：“紀合瑞，瓦雷里在外面，他點名叫你出去。”
“出事了？”
“不知道。”
老克斯搖搖頭。
紀合瑞一口將渾濁的麥芽酒飲盡，剛走出酒館時就被外面等候著的瓦雷里給拽住。
“紀合瑞，走，快跟我走，公爵夫人要見你。”
“見我？”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