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家門口。
今天是禮拜四,紀合瑞坐在樹樁上,手里拿著沾墨的絲線對著塊白木不斷彈線,漸漸的勾勒出個弓形。
院子里滿是刀具、馬尾毛、馬肌腱、牛角.....
“呼!”
吹散木屑。
他拿起勾勒成形的木塊,用手彈彈聽了下聲音。
很清脆,是好木。
迷霧山劫匪將近,從酒館里出來后,紀合瑞便著手重新打造出鷹擊弓的所有零器件。
而手里的木頭是瓦雷里來轉貨時送的。
是精靈白木。
這玩意不算稀少,但只有在諾多森林內才會生長,常人想要偷伐精靈白木,只會成為諾多精靈箭矢下的死尸,但由于木頭過于堅實、厲害的韌性,每年都有大批雇傭兵偷伐。
吱呀~
身后的木門推開。
大姐紀西亞抱著一筐沾泥的土豆坐在椅子上。“紀合瑞,回來了?中午飯我給你留了一份,要吃嗎?我給你放蒸鍋里熱熱。”
“等會要燒水泡木,我自己熱就好。”
做仿制符印弓的步驟十分復雜,在大冬天里有一鍋熱水能有效幫紀合瑞處理許多事情。而且后面的時日充滿了未知,在未突破等級的時候,他需要更強的裝備來武裝自己。
而作為凜鴉境游俠的命根子。
一個更強的弓——
是最適合,也是如今最能快速提升實力的東西。
“不用,等會兒洗完土豆我來幫你。”
紀西亞擼起袖子將盆里灌滿了冰水,緊接著就伸進去清洗土豆上的泥巴,不過一會兒,她嘴里就發出“斯拉,斯拉”的聲音。
“姐,沒必要省木柴,不夠我會去山上伐的。”
“你是忙人,沒事的。”
“姐!”
紀合瑞將大姐紀西亞的手拿開,用毛巾裹著,他看了下屋里面,疑惑道:“等會我燒完水你再洗土豆,不過紀弗爾那臭小子呢?今天不是不上課嗎,怎么不來幫忙?”
“前一兩個小時吧,就有人通知紀弗爾去修道院,說是塞米爾神父要將所有學生聚集起來,要進行額外授課,我之前去修道院給母親看病的時候見過那個神父,蓄著很長的山羊胡,面色慈祥。”
“授課?不是沒到禮拜一嗎?”
紀合瑞眉頭一挑,他想到父親生前評論神父的話語,心思驀的一沉,手里下意識的將木塊多削了一刀。
“姐,我出去一趟。”
“紀合瑞記得帶瓶魚醬回來,家里的快用完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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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爾維特修道分院,坐落于巴澤克村莊中心,是一座裝潢富麗的尖頂建筑。
修道院講堂內。
嘈雜聲混著青春氣息。
“喂,紀弗爾,之前神父說要突襲測試,你有沒有把握?到時候能不能給我偷瞄一眼?”
“好不好么~”
紀弗爾的袖子被一個棕頭發的女孩拽住,從她口中傳出的清脆聲音讓紀弗爾難以拒絕。不得已,他嘆口氣撇開女孩的手,語氣頗有些無奈:“珍娜,知識只有歸屬于自己的才叫知識,這些塞米爾神父都與我們說過的。”
“可那些符號我都看不懂,要不是父親一直逼我來,我才不想到修道院學習呢。”
珍娜頭也不抬的回道。
“好,我給你看。”
“嘿嘿,紀弗爾,作為報答,我給你說個秘密,想不想聽?”珍娜不知何時湊到紀弗爾身邊,棕色的眼睛有些膽怯的注視著他,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說唄。”
“我啊,即便不喜歡來修道院,但我每天依舊會過來,紀弗爾你猜猜為什么?”她湊到紀弗爾耳邊兒,吐著熱氣。
“我猜.....”
噠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傳來。
講堂上剛才還雜亂談話的青年,如今都坐的十分端正。不多時,一個蓄著山羊胡的慈祥中年男人緩緩走來,手里攥著一卷黃皮紙張,一身青色長袍,上面繡著一柄長弓與箭矢。
“好了諸位,因為禮拜一我有事情,所以今天占用一節課的時間,讓我們接著上次的話題講。”
塞米爾神父在黑板上書寫“血脈派”三個字。
緊接著雙手撐桌。
“血脈派,顧名思義,便是以自身高超的魔法能力,以及一些邪神的幫助之下,將某些殘存的上古生物能力,徹底的固化在血脈之內。”
“但這種方式充滿不確定性,死亡很大。”
“現潘德大陸比較有名氣的,便是非法野豬騎士團以及非法貓頭鷹騎士團這兩個,或者也有其他....”
塞米爾神父停下話語。
他視線掃過周圍,喃喃念叨著:“有誰知道,血脈派做這些是為了什么?他們為什么要將生物的能力固化在血脈內,難不成只是為了特意創造一個流派嗎?”
“..........”
沉默片刻。
紀弗爾站起身子,開口道:“因為儀式成就了人們,也同時限制了我們,而流傳在血脈的魔法,卻能打破這種限制。”
“不錯,但說的不全。”
塞米爾神父示意他坐下,他拿出木炭筆在黑板上書寫了40%、50%兩個數學文字。
“諸位。”
“40%是普通人自身技能能達到的極限,而通過一些儀式步入一階后,自身能力最高便可達到49%,而從49%突破到50%的最后一步,便是需要一階突破二階。”
紀弗爾等人聽的專注。
塞米爾神父在黑板上書寫“繞過”二字。
“而血脈派引以為傲的東西,便可繞過這個限制,直接將某種技能從40%直接提升至50%、60%、70%等,雖然效果其高,但這種方式舍去了后續晉升的潛力,其一身的實力,都只能限制于所得到遠古生物血脈的高度。”
“這是斷絕后路的手段。”
“不過——”
他話鋒一轉,話語直接了斷:“但對一些平民來說,若是能成功接受血脈派的儀式,也是十分賺的方法,畢竟你沒有資本的積累,能晉升到什么層次,都是難以預料的。”
“或者換一步說。”
“你根本沒有接受儀式的機會。”
“............”
又是一陣沉默。
塞米爾神父看著一些低頭不語的人搖搖頭,但撇見紀弗爾的時候,卻又唇角咧笑。
“但上述我說的限制也不是絕對,有些人就能在一階的時候,將自身技能突破到50%,突破到二階的能力。大家知道這種人叫什么嗎?”
見到氣氛沉默。
塞米爾神父扯過其他的話題插了進去。
“天賜者。”
紀弗爾回答。
“對,天賜者。”塞米爾神父接著道:“但也有比“天賜者”更強的人,他們能在一階的時候,將自身技能突破到三階的60%,甚至更高。”
“而這種人,我們稱之為神選者,亦或是預言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