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哥呢？”

院子外面，紀弗爾合上手中書籍，將其放在腰間的挎包上。

紀西亞從窗戶邊探出頭去，隨口道：“紀合瑞去酒館了，說是跟朋友英加商量事情，怎么了？有事找你哥哥嗎？”

“沒事的。”

紀弗爾搖搖頭：“我該去修道院了姐姐，今天的課可能會長一些，到時候你把飯放著就是。”

“好，走慢點。”

“嗯。”

紀弗爾走到屋子里面看著睡著的母親，又跟紀西亞打個招呼后，便匆忙離開家，去往村子中心的烏爾維特修道分院，開始新一輪的學習。

今天是禮拜一。

是弓箭之神烏爾維特的禱告日。

.......................

路途中。

紀弗爾能看到來往的村民，成串的漁貨高掛支架。

他所在的巴澤克村子是暗隼堡麾下最遠離邊境的地方，山勢陡峭，陸運難走。許多犯罪逃竄之輩，在此處龍蛇混雜。無論是被其他國家放逐的無賴騎士，愛好團結的不法分子，從事倒賣商事的紅色兄弟會，南下掠奪的迷霧山蠻人，乃至和凜鴉境邊陲百年間爆發多次戰爭的迦圖人，在這兒都見怪不怪。

甚至一些崇拜邪神的異端，偶時也有他們的蹤跡。

雖然亂，但只僅限于村外。

“紀弗爾！！”

“珍娜？”紀弗爾看著從后面跑來的少女，臉色不由得浮現一絲微紅。

“紀弗爾，一塊過去吧？”

“嗯。”

珍娜是紀弗爾在修道院的同學，家庭富裕，一頭棕色頭發，有純正的潘德血脈，經常跟他一塊上下學。有時候在回家的路口被大姐紀西亞撇見了，還會打趣一番。

“對了，紀弗爾。你知道今天神父大人要給我們講些什么東西嗎？”

珍娜的月牙眼微微瞇起，看上去有些雞賊。

“你知道？”

“當然！”

紀弗爾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他二人都是十六歲的年紀，若是沒有奧多維克勛爵下令建造的修道院，這個年紀都已經開始為家庭分擔，但珍娜的模樣能這般俏皮，是她家庭富裕。

但紀弗爾不一樣，他已經沒了小孩的單純。

不得已。

紀弗爾附和著珍娜的話語，語氣陳墾：“珍娜大小姐？我知道你家里有人在修道院擔任修女，所以能告訴我嗎？美麗動人的珍娜大小姐？”

“當然。”

珍娜摸了摸小翹鼻：“聽說是要講解非凡者與普通人的差別，以及兵種等級的論述。”

“神父大人真是博學。”

紀弗爾干巴巴的回答。

他們所在的爾維特修道分院內部有神父一名，修士、修女各三個，以及一些專門守護安全的修道院專屬兵種，達到三階等級的持錘修士。

“紀弗爾，你說其他地區的修道院，里面神父教導的知識也是跟塞米爾神父一樣嗎？”

珍娜朝街道踢飛一個石塊，緊接著一陣犬吠聲傳來。

他二人趕忙匆匆逃竄。

“應該不一樣，塞米爾神父以前是工程學者出身，他崇尚最近興起叫做科學的東西，但不知道為什么，后面又加入了修道院，成為一名供奉烏爾維特的神父。”

“畢竟，哪有神父教導我們工程學和講解非凡者，這兩種高級知識的？”

“呼呼！”

紀弗爾轉過頭去，見沒了狗的蹤影，這才停下來大喘口氣。

“照你這般說，非凡者很厲害了？”珍娜驚呼道：“我家的親戚就有一人在曉爐城擔任三階的“凜鴉境巡林者”，我小時候見過他射箭，單臂抱環的大樹呢，他一箭就射穿了都！”

“我父親比他更厲害。”

“吹牛！”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進入一處尖頂建筑。

修道院內。

因為今天要對弓箭之神做禱告，許多同學已經提前到達，紀弗爾跟珍娜回到自己的位置，沒等一會兒，一個山羊胡子的慈祥男子便小步走來。

“諸位，開始吧。”

“是，塞米爾神父大人。”

整齊的念叨聲緩緩傳出，等到了十點，眾人才結束禱告，又接著休息一會兒，到了近十點半的時候，領頭的塞米爾神父大人拍拍手，一些喧鬧的年輕人很快坐回原位。

“好了，諸位，現在開始今天的課程。”

他轉過身子，在黑板上洋洋灑灑的寫下《論非凡與普通》五個大字，緊接著雙手放在講桌，慈祥的面目驟然一變。

“跟以前一樣，我依舊要強調三點。”

“第一點，你們大多數在村子里都算的上富裕家庭，雖然有個別例外，但你們能在鄉下獲得城池里人民的待遇，這都得益于奧多維克勛爵大人。”

“第二點，這個機會來之不易，我并不會跟那些老舊的神父一樣教導你們大量的神學機會，我崇尚實際應用，所以我教導你們工程學、基礎非凡知識、一些能糊口的工藝入門方法。”

“第三點，過幾天會有場臨時測試。”

塞米爾神父話語簡短，盡管高大的身軀，四五十的年紀，以及這個年紀段不該有的慈祥模樣，都讓他有一種輕易近人的感覺，但一進入本職工作中，面相就變的不怒自威。

“先插個題外話。”

“誰知道儀式和序列這兩個東西？”

見無人回答，塞米爾神父自言自語道：“儀式是突破肉身限制的手段，序列是將儀式給整合起來的框架。”

“自古潘德王國崩塌過后，現在大陸流行的無非是八個序列，分別是五個國家，騎士團、作亂者、異端，而這八個序列之中，又都分有平民、貴族、專屬三個分支。”

“好，回到正題。”

塞米爾神父一指黑板，眼神環視周圍。“誰能給我說說，你們眼中的非凡是什么？”

“力氣大，速度快，比一般人能打！”

“對！”

塞米爾神父對剛才的同學點點頭：“非凡的本質就是打破普通，打破普通人能達到的最高點，能抵達普通人根本觸碰不到的地方、區域。”

“所謂非凡者，就是能驅使魔法粒子的人物，但我們人族天生無法容納此物，于是乎儀式就此誕生，它能改變人體構造，將游離在半空的魔法粒子收納入體。注意，魔法粒子只是一種跟水源的物質，它可以枯萎可以豐滿，許多學者認為魔法粒子能夠永存世間，但近年各個國家利用儀式改造的高階兵種，其能力的不斷衰弱，都證實了這個物質或許也跟潮汐一般，起伏不斷。”

“強大的魔法粒子能增強肉身能力，更有甚者，還能將某些生物的能力固化到本身，并以血脈這種形式傳播下去。一些非法騎士團就額外對此精通，他們抓取平民做實驗........”

塞米爾神父的聲音和藹，再加上面目的慈祥，許多學生不自覺的就沉陷進去，在他念叨之中，時間緩緩流逝，窗外陽光也漸漸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