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袁禾平的交談很順利。
不過林浩沒有馬上做出決定讓克雷格跟他簽下合同，而是提出讓袁家班先按照自己的思路自行拍攝兩組武打的鏡頭。
對于這個要求，袁禾平笑著答應了下來。
他不答應也不行，克雷格聽到林浩這么說，也非常的贊同。
“我會盡快的把拍攝好的鏡頭拿過來的。”和林浩握了下手，袁禾平依舊是溫和的態度。
“可以。”
林浩點點頭。
他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被人看出來了，但卻絲毫不介意。
導演是做什么的？
把控整部電影的藝術走向跟鏡頭語言的。
自己本來就年輕，想鎮住自己的場子壓壓過江龍就要借勢，他可沒時間跟人猜心眼，既然都在好萊塢賺錢就都按照好萊塢的規矩辦好了。
省事省力省嘴皮。
在好萊塢，可沒什么袁八爺。
送走袁禾平后，林浩也沒有著急走。
他還要跟克雷格商量這次藝術指導還有攝影指導的事情。
按照他的邏輯，最好是用熟不用生。
這點，克雷格更是贊同。
《10號》的藝術指導跟攝影指導，都是他的人，他本來就是這么準備的。
可惜，倆人幾分鐘內達成的共識，可是苦了負責攝影團隊的埃里克·西爾斯。
動作戲，是說拍就能拍的？這全部補齊畫完，需要一些時間的。
看他拿著沒畫全的分鏡頭發愁，覺得要給凱子哥找點事兒干的林浩提議道：
“呃...我叫凱文過來幫你好了，大體的連貫思路我跟他說過了。”
“嗯，那也行。”
埃里克·西爾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人情世故這點事，大家都懂。
況且，林浩只是安排凱文協助他處理分鏡頭，沒要求別的。
這就相當于劇組里多了個可有可無的執行制片一樣。
在好萊塢的劇組里，有沒有“人”這個字眼很重要。
執行制片人是人上人。
執行制片，當過一次的凱子哥表示，臨時演員還是很拿他當回事的。
不過很顯然，林浩自己不當人也就算了，他也沒打算讓凱文當個“人”。
......
洛杉磯距離帕克城不到900多公里，這個距離顯然坐飛機最為合適。
有一說一的是，為哪部電影干活，就花哪部電影項目的經費。
過來替《10號》拿獎的，當然要坐頭等艙了。
2001年的圣丹斯電影節，所有的獎項都充滿了懸念，唯獨短片獎項中的觀眾獎在電影節還沒開始就已經揭曉了答案。
整個電影節，總共有6000多部參賽的作品中既有沖擊奧斯卡的實力影片，也有不斷挑戰邊界的獨立電影。
但實際上，真正能獲得首映的也就百來部。
算上短片就撐死200多部。
《紐約康州10號農場》，憑借開掛拿到短片觀眾獎著實擠壓了其他短片，可這在規則之內。
誰又能說什么呢？
畢竟，當初組委會在確認報名時，誰能預料得到它在短時間內拍攝完成并且上映了。
成績還這么好...
版權，都賣到海外去了。
下了飛機，在酒店稍坐休息的林浩，在接到出發的通知后特意穿了跟多倫多電影節一樣的牛仔褲，體恤+花格子襯衫坐車前往頒獎現場，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凱文，沒有你在，我依舊不忘初心。”
坐在同車廂內，穿著一身整齊西裝的克雷格很是無語，真不知道林浩穿成這樣圖什么。
外面的平均氣溫在5度左右，他也不怕給自己凍壞了？
“林，你要不回去把你的羽絨服穿上吧。”克雷格善意的提醒道。
“不用，我就這么穿。”
林浩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是代表《紐約康州10號農場》來拿獎的，我要表達對于支持這部短片的觀眾發自內心的感謝。”
聞言，克雷格很無語。
你高尚，你純潔，你抗凍行了吧。
反正誰冷誰知道。
“凍壞了，可不算工傷。”看著臨近現場，克雷格補充了一句。
“我趕緊走就行，他們能理解我的。”
林浩笑了笑。
嘴上不把大冷天當回事，等真下了車，冷風呼呼的直往脖子里灌后，衣服一點都不保暖的林浩一上來就打了個哆嗦。
還好，圣丹斯電影節的紅毯就是意思意思，一點都不長。
跟前幾天舉辦的金球獎比起來差遠了。
“Lin！看這邊！”
“Lin！這里，微笑一下！”
“Lin！！！”
聽著耳邊記者們的呼喊聲，林浩心里那叫一個美。
多倫多電影節，自己無人問津，現在一部電影獲得成功，就成為了紅毯上的焦點。
我等下獲獎的時候應該說什么？
“我真沒想做導演啊！”
會不會太得瑟了？
“要不...我對拍電影一點興趣都沒有？”
“呃...”
正當林浩擠著尷尬且僵硬的微笑，哆哆嗦嗦的跟記者們打著招呼的快步往頒獎劇院里走時。
一聲熟悉且親切的鄉音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林浩導演，我是六公主的記者張莉莉，您能接受一下我的采訪嗎？”
豎著高馬尾的張莉莉擠在人群中，被凍得小臉通紅的她激動的揮舞著手臂。
總算，找到這位橫空出世的年輕導演了。
林浩先是一愣，六公主？
我滴乖乖～
反應過來的他快步的走了過去。
隔著警戒線，他滿臉微笑的說道：“可...可以，不過...能不能把你的羽絨服借我穿穿嘛？”
張莉莉：“......”
她身旁的同樣裹著厚重羽絨服的楊明，都被林浩整的這出驚呆了。
6000多萬美元票房的好萊塢導演，沒錢買個像樣的禮服也就算了，竟然大冬天的連件羽絨服都穿不起。
《光鮮亮麗的好萊塢背后，是不可告人的辛酸》
《美國華裔新銳導演，獲獎當日猶如賣火柴的小姑娘》
《開著靈車拍短片的好萊塢逆襲之路》
《......》
腦海里瞬間浮現出無數新聞標題的楊明，心疼的看著嘴角打顫的林浩。
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了下來：
“林浩導演，辛苦你了，穿我的吧，我的更合身。”
林浩連忙接過披在身上后，真摯的握著楊明的手感謝道：“謝...謝謝。果然，出門在外還是同胞靠得住。”
追過來的克雷格真的想把林浩拉走...
張莉莉深深的看了林浩一眼，她果然沒猜錯林浩是從內陸剛移民過來的。
“那林浩導演，等頒獎典禮結束，您能接受一下我們的采訪嗎？”
“當然可以。”林浩爽快的點頭，“我住在希爾頓酒店，你們可以先去那里等我。”
“那太感謝了。”
張莉莉激動的說道。
克雷格看到越來越多的嘉賓踏上了紅毯，他對張莉莉跟楊明擠出了一絲微笑，便跟林浩說道：
“好了，林，我們趕緊進去吧。”
“嗯，好的。”
沒多猶豫，林浩點了下頭后看了看兩位記者準備把衣服脫下來還給人家。
楊明連忙攔住了林浩的手，“林浩導演...豈曰無衣...與子...啊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