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又是一周過去。

山吹中學的網球部來訪了一個身材壯碩的眼鏡男。

伴老帶著剎那，正熱情地接待他。

“安西建教練，歡迎你的到來。”

安西建受寵若驚地與伴老握手：“伴老，還有剎那同學，很抱歉，讓你們等了這么久。”

伴老瞇著眼笑道：“安西教練太客氣了，三船老弟跟我說過，你們的主要工作還是在U17，這次兼職為我們山吹做一些訓練方面的指導工作，還是犧牲了你個人的休息時間。”

“哦呵呵，伴老言重了，這些不過是舉手之勞。以后每個月的月初，我會來這里，為同學們評估數據，制定合理的訓練計劃。不過，監督的事情，就麻煩兩位落實了，還望不要介意。”

“沒問題，辛苦安西教練了。”

“對了。”安西建將背著的包裹遞給剎那：“這是三船總教練為你們分配好的煉體方，一共七份藥材。”

剎那疑惑道：“老爺子這么大方？原材料不是很緊缺嗎？我以為能調用個三四份就不錯了。”

“是這樣，這些藥材的種植技術有了突破，雖然種植品的藥效略低，數量也不多，但也沒那么窘迫了。”

剎那點點頭，將包裹交給伴老：“先收好吧，爺爺。他們的精神意志還不過關，現在用這個還太早了。”

…………

安西建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來到山吹中學后，沒顧得上休息，爭分奪秒地集合了網球部全體部員，準備開始身體測評。

在這一周間，剎那托人自國外采購了許多專業化的訓練設備，陸續運到了山吹中學。

其中不僅有發球機，還有評估力量、速度、耐力、技術、精神這五維屬性的評測儀器。

饒是安西建在U17見過世面，當他參觀山吹的網球場，目睹到這些專業設備時，也是大開眼界。

因為這些設備的功能之全面，比起U17的硬件設施也是不遑多讓。

安西建很滿意，在這些設備的幫助下，他不必采用傳統的運動評測法，可以借助現代技術，極大程度地減少評測時間。

另外，剎那也把這段時間收集的日常訓練數據，以及正選部員們的特點告知給安西建，作為他的評估參考。

畢竟術業有專攻，被三船專門派到山吹中學的體能訓練師，其眼光比剎那要毒辣的多。

剎那只能幫助部員們確定訓練的大致方向，而安西建教練則能規劃到每一條訓練細節。

比如10分鐘內要做多少次50米往返跑，日常揮拍多少次，負重蛙跳多少組等等。

準確切中每一名部員的身體薄弱點，從而恰到好處地展開極限訓練，彌補他們的素質短板。

…………

看著山吹網球部的訓練逐漸踏上正軌，剎那暫時請假告辭了，留伴老負責管理和監督。

“剎那，這就要去拜訪馬谷戶老哥哥嗎？”

剎那點點頭：“爺爺，時不我待。精神方面的修煉是一個水滴石穿的功夫，早點找出問題，就能少走不少彎路。

而且，現在正是空閑時間富裕的時候。再過一個多月，都大賽就要開始了，緊接著是關東大賽和全國大賽，各個賽程之間預留的緩沖時間不多。所以，早點去拜訪，解決這個事情，也能避免不少問題。”

伴老點點頭：“那好，安心去吧，網球部的事情有爺爺在，盡管放心。馬谷戶老哥哥現在正在六角中學擔任網球部的指導教師，他的家應該住在魚師町，那里很多人都親切地管他叫老爹。問一問，應該不難找。”

“知道了，我走了，爺爺。”

“嗯，早去早回。”

…………

踏上魚師町的海灘，剎那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這里和沖繩大不相同，不僅氣候沒有那么炎熱，更適宜人居住，也沒有過多腥臊的海魚味。

看到海邊有幾個同齡人在玩水，剎那徑自走過去問道。

“打擾一下，請問馬谷戶老先生家住在什么地方？”

眾人中領頭的是一個白發少年，他熱情回答道：“同學，你要找爺爺嗎？我帶你去他家。”

在路上，剎那在聊天中結識了幾人。

白發少年是六角中學一年級的佐伯虎次郎，身邊有同為一年級的樹希彥、黑羽春風。

后面跟著兩個小一些的，是還在讀六角小學六年級的天根光和五年級的葵劍太郎。

幾個少年經常在馬谷戶老爺子家玩耍，接受老爺子的網球指導。

佐伯虎次郎是一個健談的少年，當聽說剎那來自關東之后，一路上對他問東問西。

“剎那同學，你認不認識不二周助啊？”

“見過一次，點頭之交。”

“哈哈，我是不二小學時的同學，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下次見到他，麻煩你跟不二和他的家里人帶個好。”

“沒問題。”

“剎那同學，我看你背著網球拍，你也很喜歡打網球對嗎？”

“是啊。”

“一會我們打一局怎么樣？”

“哦呀，這次我來找馬谷戶老先生有些私人事情。如果事情忙完了，時間還很充裕的話，我們就簡單練練好了。”

葵劍太郎拍手笑道：“剎那大哥你可要小心啊，佐伯很厲害的，是我們里面打網球打的最好的一個。”

“哦呀哦呀，那可真是太期待了。”

…………

走進馬谷戶的家門，幾個少年輕車熟路的奔向中庭，不停地大呼小叫著。

“爺爺，有客人找你！”

剎那走入中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起碼進入耄耋之年、身材矮小佝僂、端著冒熱氣的茶杯、跪坐在蒲團上、不知道是睡是醒的禿頂小老頭。

如此弱不禁風的樣子，居然是三船入道這個野蠻壯漢的師父，只能說人不可貌相。

馬谷戶顫巍巍地開口道：“你……就是伴田剎那吧……唔……那個小狐貍的孫子……三船和老朽說過你的事。”

剎那上前，恭敬鞠躬道：“打擾了，老先生。目前，我遇到了一些障壁，還希望您能指點迷津。”

“上前來……少年……”

剎那走到馬谷戶對面，盤腿坐了下來。

馬谷戶瞇著眼，從頭到腳認真打量了剎那一遍，心中頓感驚疑不定。

又顫巍巍伸出手，捏了捏剎那的胳膊和大腿，還把腦袋湊上前，貼近剎那的胸口，聽了一會他的心跳和呼吸聲。

“如此……優秀的資質……老朽……真是生平僅見。”

葵劍太郎在一旁笑道：“爺爺，佐伯大哥和剎那大哥約戰網球了，一會爺爺你來當裁判好不好？”

馬谷戶沉默了半晌，指著門外道：“去海邊玩水去……都去……什么時候能繞著魚師町……跑十圈……再和他打……”

少年們面面相覷。

魚師町雖然不是什么人口大縣，但占地范圍可不小。

別說十圈，他們能繞著跑一圈就不錯了。

佐伯最先反應過來，爺爺的意思是，伴田剎那的實力起碼在自己的十倍以上嗎？讓他不要自取其辱？

明明是同齡人，差距有這么大嗎？

但爺爺的判斷可是從來沒有出過錯的。

馬谷戶下了逐客令：“都出去吧……我和剎那單獨說說話……你們不要打擾……”

“好的，爺爺。”

少年們集體鞠了個躬，乖巧地走了出去，還細心地把大門關好。

待眾人走遠，馬谷戶回頭對剎那說道：“唔……身體方面……老朽幫不到你……精神方面……或許能給出一些建議……少年人……閉上眼睛……放松精神……細心感受……”

剎那配合地閉上雙眼，嘗試抹去腦袋中復雜的想法，放空心靈。

馬谷戶同樣閉上雙眼，他周邊氤氳起淡淡的精神力，溫和地與剎那的精神緩緩接觸。

“唔……好復雜的精神特質啊……有陰暗……有樸實……有敏銳……有霸道……”

說到這里，馬谷戶頓了一頓：“還有一種……老朽竟然也不太確定……不過萬幸……你沒有走彎路……”

剎那睜開眼，好奇問道：“老先生，什么彎路？還請指點迷津。”

馬谷戶抿了一口茶：“身體是精神的容器……復雜的精神特質……雖然能產生強大而多變的力量……但也會對容器帶來一定的破壞……就像承載著王水的容器一樣……質地不過關……就會被王水腐蝕……萬幸……你沒有沉迷精神的強大……而是積極打磨自己的身體基礎……”

原來如此……

其實，剎那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想法。回想的，是他前世的人生。

上一世他在海賊世界叱咤風云，將惡魔果實修煉到前無古人的“概念化”境界。但對應的，他的生命力也在不斷地流失。

終歸是急于求成了啊！

海賊世界，能將惡魔果實修煉到覺醒的強者不在少數，為什么單就自己出現了這樣的問題？

因為其他的強者不止修煉果實，連霸氣也是頂級的。

這也意味著他們的身體素質是頂尖的，沒有短板。

而自己過分沉溺于果實力量的強大，武裝色和見聞色并沒有練習到太高深的境界。

霸王色是天生的稟賦，不算在內。

如果把果實力量看成一種類似精神力的東西，不正對應了老先生的“容器理論”嗎？

自己的身體承載不了果實的強大，自然會自取滅亡。

所以，這一世，是時候重新撿起霸氣了。

好在，兩種霸氣的修煉方式都銘記于心。

馬谷戶笑呵呵道：“看來……你想通了什么……”

“感謝老先生指點，學生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老先生能教導我精神力的修煉方法。”

馬谷戶點點頭：“你的精神力十分強大……堪稱恐怖……但只能以勢壓人……細節方面的控制太過粗糙……老朽會教你冥想、入微的方法……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

三周后……

一名額頭綁著頭巾的金發青年踏上了魚師町的海灘。

看著在海邊玩耍的佐伯等人，他走上前問道：“喂，小鬼們！你們知不知道……這里有個叫馬谷戶的人在。”

佐伯他們笑著回答道：“知道啊。呃，又一個來找爺爺的。”

金發青年皺眉道：“又一個？”

佐伯點頭道：“嗯，我們的朋友伴田剎那，正在馬爺爺那里修行。你想找爺爺的話，我帶你去吧。”

其他少年的臉色瞬間有些發白，葵劍太郎更是打了個哆嗦。

佐伯看了眾人一眼，無奈道：“呃，我自己帶你去吧，樹、天根、黑羽、劍太郎，你們在這里等我好了。”

“好好好！佐伯你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

走在路上，金發青年問向佐伯：“你們剛才看上去很害怕的樣子，為什么？”

佐伯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有一次我們去爺爺家玩，剛到家門口，大家就突然昏了過去。后來爺爺囑咐我們，最近這段時間先不要去他家。不過，要是有個金發的大哥哥問路的話，把他帶過來，想來爺爺說的是你。”

說話間，已經看到了馬谷戶的家門。

佐伯遠遠地指著：“那就是爺爺家，我不能接近，大哥哥你自己過去吧。”

金發青年點頭道：“有勞了。”

待佐伯跑遠，他審視著目的地，冷笑道：“讓人昏倒？倒要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平靜地走到門前，金發青年剛要伸手敲門，突然僵在了原地。

在馬谷戶家里，傳來了一種龐大到難以言喻的精神壓力。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只洪荒猛獸一般，在洞穴內用君臨天下的目光，注視著外面的生物。

下一刻，自己仿佛就會成為弱小無助的獵物。

金發青年咬緊牙關，挺直脊梁，抵御住本能，沒有下意識地趴倒在地。

冷汗在一瞬間就濕透了后背。

這龐大的精神壓力只籠罩了幾個呼吸，便消失無形。

這……這種恐怖的感覺……難怪哪些小鬼會……

虛掩著的門內隱隱傳來老人呵呵的笑聲。

“不錯不錯……這么快就能靈活控制外放和入微了……領悟的不慢啊……既然你的精神力已經能做到收放自如……那老朽也沒什么可教你的了……”

“感謝老先生的不吝指導，若有時間，可以去我山吹中學做客。”

“呵呵呵呵……等關東大會……老朽會去找你爺爺討一杯茶喝……”

“哦呀，門外看來有新客人到了。那么，學生告辭了。”

不一會，馬谷戶家大門打開。

伴田剎那與佇立在門口的金發青年打了個照面，友好地點點頭，與他擦肩而過。

金發青年注視著剎那遠去的身影，喃喃自語道：“伴田剎那么……”

隨后，堅定地走進了馬谷戶家中。

屋里隱隱傳來了老人的說話聲：“你……就是平等院鳳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