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老板說他夫人還得等一會兒才能來，陸江天也不干等，起身去了其他的攤位那里逛了逛。

到一個攤子前面就蹲一次，看有沒有冒綠光的。

他尋思著以后得專門練練蹲起。

攤子快逛完了，陸江天也沒花出去一分錢。

這倒不是沒有好東西了。

是沒出現那種攤主看不透是啥，卻正好與自己有緣的神秘物品。

沒法撿漏。

好東西人家攤主也知道，價格低不了。

比如陸江天看中的一個銅爐，就要價三百兩。

自己囊中羞澀，買不起。

陸江天本來還有些期待會不會有修士來擺攤的，雖然知道買不起什么，但是能長長見識也是不錯的。

可惜沒有。

大多數都是武林人士打扮的攤主。

雖說是窮文富武，但是大易朝的習武之人相對還是挺多的。

一來是人人都練過《引氣訣》，只要能感到“氣”，再打熬打熬筋骨氣力，學些粗淺的招式，就能算上是個練家子了。

二來是朝廷鼓勵，成為武夫之后利潤也大。

大易朝人口眾多，但是地域更大。

適宜生活、水土豐富的平原地區自然是人口稠密。

但是像其他的山脈丘陵這種復雜地形，普通人就很難涉足了。

最多就是在外圍砍砍柴、采點草藥。

誰都知道這些大山里少有人能進去，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像是上了年份的各種藥材，千奇百怪的各種禽鳥野獸，都很受歡迎，搶手得很。

只要能從深山里帶出點什么來，必然是一次橫財。

這份誘惑力著實太大。

普通人做不了這買賣，武林高手們卻可以試試。

再加上山中還有各種礦藏，官府也是眼熱得很。

所以朝廷對于進入深山的探險者，獎勵很多。

要是發現了珍貴礦藏的，甚至可以封爵。

所以從上到下，幾乎所有的武林人士在大易朝都很活躍。

包括一些武林神話級別的人物，他們看不上錢財和低等的爵位。

但是有一點很吸引他們。

那就是江湖傳言，深山里可能有仙緣。

不管是真是假，他們都很愿意放手一搏。

武林活力十足，壯闊非常。

不過大浪淘沙，大多數人都是做了山林糞土，野獸口糧。

武林光芒萬丈，武夫不過是螢火微光，轉瞬即滅。

干這行危險性太大。

所以哪怕陸江天后來感到了“氣”，陸秀才也沒讓他去習武。

走到最后一個攤位前，這里圍了不少人。

攤子前面擺著一個兩寸大小的盒子，里面放著顆寸許大的白色珠子。

像是一顆珍珠。

不過珍珠能長那么大嗎？

而且還會發光。

有放射性元素嗎？

陸江天在這邊胡思亂想。

有人問攤主這珠子怎么賣。

“寶珠只賣有緣人。”

老板模樣怪異。

長著一張棗紅色的臉，渾身肌肉發達，人又高大，偏偏他還穿著長衫，把長衫撐得幾乎要繃開。

有些不倫不類。

“老板，我出白銀三千兩，你看這緣分夠不夠？”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人問道。

這寶珠一來大，二來還會發光，這兩樣加一起那就一個字，貴，兩個字，珍貴。

老板嘿嘿一笑，搖了搖頭。

“那四千兩？”

“這位朋友，無緣就是無緣，你這點銀子連我這個盒子都買不了。”

“你這漢子好生無禮！不賣便是不賣，又為何出言羞辱于我？小兒拳頭這般大小能價值四千兩銀子？難不成比黃金還要貴上三十余倍？”中年人氣急，漲紅了臉。

不過還是沒老板的臉紅。

老板倒不在意，反而老神在在閉上眼，嘴里說道：“黃金白銀終是有價之物，豈能買我這無價之寶？”

“我早說了寶珠只賣有緣人，是你想以金銀來當緣分，銅臭十足。我沒怪你胡攪蠻纏，擾我清靜，你卻起了心火，罵我無禮，這又是何道理？”

眾人聽得，確實覺得老板說得大有道理。

中年人見眾人不站自己這邊，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人群中有一位青年人，模樣不差，臉上卻有掩不住的輕浮之色。

他乃是南安郡名門高家的少爺高禮，有一個心上人，乃是郡中名妓，軟香樓花魁杜錦娘。

下月是杜錦娘生辰，他正愁這趟京城之行沒有買到什么好物，怕丟了臉面。

如今見了這寶珠卻不由心動。

“這等寶珠世所罕見，定能一舉壓過其他的競爭對手，討得錦娘歡心，我定要弄到手來！”

他上前問道：“敢問老板，如何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緣人？”

“我說有緣便有緣，我說無緣便無緣。”

高禮皺眉，那這豈不是看這老板心情？

真是麻煩！

“老板看我們幾個里可有有緣人？”

他把幾個侍從也一起叫了過來。

“沒有。”老板看都沒看，直接搖頭。

高禮心中起了火氣。

他覺得這老板根本就是在戲弄眾人，說什么有緣無緣，其實就是嘩眾取寵，等人多了好賣個高價。

不過他也不傻，家里反復告誡過他，飛舟上什么人都有，不要輕易招惹是非。

便帶著眾人退走，到了靜處。

低聲道：“你們在這盯著，要是有人得了寶珠，便去和和氣氣買了來，若是不賣……”

高禮攥了攥拳，心頭想起錦娘的曼妙身姿，眼中浮現出一抹狠色，“便把人盯緊了，來報于我知道。”

這邊攤子上無緣的都離開了，陸江天這才擠到攤位前。

剛蹲下，就看到寶珠泛起濃重綠光，比中吉還要綠一點。

好東西啊。

還是不看錢多少的好東西。

看緣分，這倒像是修士的作風。

陸江天摸了摸胸口，看老板沒發紅光，而且問問又不花錢，這才開口道：

“老板，你看我有緣分嗎？”

老板這次睜開了眼，上下看了看，點點頭。

“有是有點，不過希望不大。”

似是看陸江天不明白，便補充道：“這舟上還有比你更有緣分的，只是他如今正遭逢劫難，若是渡得過，這珠子就是他的了，要是渡不住，這珠子才是你的。”

他語氣有些玩味，“小家伙，你心里是不是很希望另一個有緣人趕緊死，這樣機緣就是你的了？”

陸江天看老板還是沒發光，知道他對自己沒什么惡意，只是有些惡趣味，逗他玩呢，摸著胸口羽化丹的手才微微放松。

他也不否認他有這樣的心思，畢竟大道爭鋒，哪種修行不看重機緣？

但是他也沒有那么不堪，這連修道大門都還進去呢，就眼巴巴想著別人死。

“可能想過吧，不過也就是想過而已。我上京趕考也沒想過其他的考生都出事，我對自己一身所學很有信心，正當競爭也不怕。”

“不過你小子應該落榜了吧？不落榜也不會有仙緣了。”

陸江天臉色一黑，不過隨即反應過來。

不落榜不會有仙緣？